地下二层“这个猜测的代价还真是大啊……”我靠在掩体上,喘息着,右手中了弹,拿枪都有点吃力。这回,我们是真的陷入了危局。
“刑队,地面还是联系不上,信号被切断了!”
“刑队,右翼突破失败,仅五人可以继续战斗!”
“刑队,杉带人攻上来了!”
我按了按太阳穴,眼下能够利用的条件越来越少,已经无力回天。难道我们将全部阵亡于此?这可不行啊,我可是要打到这国家所有的敌对势力都被消灭的时候,我可是梦想着能看见这个国家真正太平的时代啊!怎么能够在这里被干掉呢?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采用呢?
……
“师父,有没有像大英雄一样的可以逆转战局的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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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忆中存在的那个老头子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吗?……”
“阿宇,胜利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结果,哪存在真正的逆转战局的功夫呢?”
……
这一场,我败了吗?
输得好彻底,我不甘心。
“刑队!”
汪寒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我瞬间清醒了几分。
“刑队,这场战斗你还有办法吗?前面的人快撑不住了。”汪寒此刻也是束手无策,竟然被围的这么彻底,看起来就像是早就规划好了一样。我不知道谁是这场战斗的规划人,也许是上天吧。我不明白,为何始终站在正义这边的我们,无法得到苍天的眷顾。
“我……”我面露难色,心中虽然很镇定,思路也很清晰,可是真的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条件了,用来搭建胜利的砖块被搬得一干二净。
汪寒的神色也黯淡了下来,身为我多年的搭档,又是警界著名的人才,她应该猜到了,我们的结局。片刻的沉默后,汪寒坚定地跟我说:“刑队,我有个想法。”
“你想舍了自己……是吗……?”我苦笑道。
小傻瓜,我不了解你吗?
我可是最了解你了……
“你怎么知……”
“我怎么会同意呢?我还不了解吗?”
“刑队,拜托了,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忽然厉声起来,向她咆哮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去送死……”我转过身,一下子接住了来自身后警员的偷袭,怒道:“别以为能够就这样打晕我!”
然而我还是倒下了,相当熟悉的感觉。警队里也只有汪寒能够这样击倒我了……
黑暗中,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汪寒的说话声:“到现在,能近身击中你的还只有我吧……”我感觉到了,有人抱住了我,之后的我再无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是汪寒,是她安排的陆人倚把我送了出来。
冲击、爆炸、流血、枪声、惨叫、怒吼、生存、死亡,交织着,在这硝烟弥漫的空气中,所有的一切都为这个叫做邢天宇的无用指挥官铺上了生的道路。以众人的生命为祭品换来的生命啊,你邢天宇的灵魂能承担的起吗?邢天宇啊,你的生命从此不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只属于那在地底沉睡着的247名战士,还有那最亲爱的唯一的人……
……
“刑队,换药了。”
“啊,是啊。”
我坐在病床上,右手上打着绷带。我望着窗外的阳光,数着这是那日之后的第七天。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感觉到了自己的肌肉带来的力量。我的恢复还算不错。护士给我换药的时候,我问道:“能帮我拿一下放在那边的伤亡报告吗?”
“哦,好。”护士帮我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报告递了过来。这已经是我醒来后第9次看这份报告了。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上面的人名,脑中尽是一些记忆的碎片,我似乎在赶往这个世界的路上,而这条路上的那些人们都在路边跟我招手。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到警队的场景,我第一次出警的场景,我第一次见到汪寒,我第一次跟特警合作,还有……那时,汪寒和我去杉县小吃执行任务,行走在街上的场景。那时,我挽着她的手……那时,我跟她像情侣一样走着……耳朵边回荡的是众人的声音,眼前则是……看不见的朦胧……
“我哭了?”我心中这样问着自己。
“刑队,您的朋友已经度过了危险期,要去看望他一下吗?”护士换好了药,这样问我。
“好……”我下了床,在护士的陪同下来到了竺晓松的病房。竺晓松身上打着密密麻麻的绷带,他身上大面积重度烧伤,现在在无菌病房治疗,我只能隔着层玻璃跟他说话。
“邢大哥,你来啦。”那是在被绷带缠绕之下,又隔了一层玻璃传过来的,竺晓松乐观的声音。
“嗯。
护士此时已经走出了房间,为我们把门带上。
“邢大哥,你看着,我马上就能恢复好啦,到时候我们再卷土重来!”
“嗯。”我低着头,只是应着。我早就知晓了他的情况,他当时在一号车,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被紧紧地“包裹”在里面,外面有四具已经被烧的焦黑的尸体……
“嘿,邢大哥,我还是是第一次来这无菌病房呢,这里伙食好好,我都不想走了!嗯?邢大哥?”
“啊,没什么。”我恍然地说道。
“大哥,你在哭……”
我抬起头,手指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泪水打湿的手指。啊,原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啊。接着,病房内迎来了死一般的沉默,钟摆的声音一遍遍的轰击着这种死寂。过了许久,竺晓松才打破了沉寂:“哥,胡国先、陆人倚,还有那两个孩子现在已经安全了……”
“是吗,那就好啊。”我淡淡地回答着,心里跟晓松道着“谢谢”。
“刑队,那两个孩子……”竺晓松轻声地说着。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想到这个问题,我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站起身走出了门。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竺晓松的抽泣声。
“对不起……对不起……”
他像是这么说的……哭着说的……我不敢确认……
我坐在病房门前的长椅上,仰着头,闭上眼将两腿伸直。我尝试着让自己不去想任何事情,上牙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调整着呼吸,又再次按住了太阳穴,单手遮着自己的双眼,即便我的眼睛本来就是闭着的。但是这样,会让我觉得更好受些。
我尝试着让自己想一些别的事情,然而只是徒劳。小时候,我亲耳听到父亲死在前线的消息,母亲也因此消息一病不起;后来,年仅8岁的我跟着自己的师父拼命地学习作战技巧;三年后,我破格进入了军校,毕业之后前往边境锻炼;成年后,我成为一名出色的刑警,我爱的人也跟我一样,工作在战斗的第一线,一直就这样走到了今天。
我的所有事情,都跟消灭国内的军阀势力有关……一想到这些,我就会想到……那天……
我好想大吼一声,发泄一下,但是这里是医院,我绝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扰到别人,我已经看到了,晓松已经很为我操心了……
我缓缓地走到了厕所,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憔悴的脸,强迫着自己笑了一下。
但是总感觉面部肌肉不停地在颤抖,强迫着让自己哭出来。
“邢天宇,你可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因为你而付出生命了。”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下,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发誓……绝对不会!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扫平这个国家所有的军阀势力!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邢大哥,这些……你真的要给读者看吗?”
我看着这些有点像日记记录的私人内容,迟疑地问道。
“没有问题……如果大家都知道了,也许在天国的她也会看到吧……”邢大哥如此说。
“嫂子那……”
“她已经答应我,会让我给汪寒留出一块地方了……”
我看着邢大哥,点了点头。我知道,如果嫂子不让步的话,邢大哥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和嫂子在一起的吧……
“更何况,小艾……你写下这些你过去的经历,又何尝不是……我想最后,即便你写完了也不会有人能够看到……”
“我知道,邢大哥。但我总觉得不写下来我就会缺点什么。”
邢大哥看着我,握紧了拳头。我见状,站起身来,把手放在了他宽实的肩膀上。
“有时候,我也在思考。我的存在究竟意味着什么?在几年前,我认为观察人类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总是把自己放在非人类的角度上来思考。但是我很可恶的拥有人类的思维与意识,去认识这个社会与人的本身。”
我转过身去,不去看他。只是再次坐在了那把破椅子上,看着自己眼前空白的稿纸。
“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生物呢?几年来我看到的,人类是自私而又贪婪的,在这个他们自己构造的社会里不断地获取满足感,他们自身就是欲望的集合体。无论是警察也好,还是杉,还是那些沧浪或者焚天。但是我又很着迷于这种人性,我总是能从每个人身上看到一种非常美丽的物质。我说不上来。”
“小艾,你……”
“我决定写下这本书,大概就是一种身为人的贪婪吧。我很高兴。”我笑了出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填满了心头,“这本书能够被多少人看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写下了,也就使我本身存在了积极的意义。”
邢大哥着急了,朝眼前的我低吼道。“即便如此,就算政府把你放到历史的背面也无所谓吗!你现在已经被控制了,这本书,就算写下来也不会存在任何意义,他们会销毁,会为了整个大局着想而抹灭这本书的存在!”
“但是,我很幸福啊。”我朝邢大哥微笑道,“她说过,文学大多是无用的,亦是徒劳无功的,但是会带给人幸福。我想我现在已经深深地明白了这其中的意义。更何况,结局,不是早就定下了么?”
“你……”
“邢大哥,你不用再说了。对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的话,不如就帮我完成这本书吧。”我向着邢天宇比了个拜托的手势。
“好……吧……这就是你的选择啊……艾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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