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觉起来,安子感觉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爽快好多。
奇怪的是干爹和妈咪,怎么说呢?照理说一对好些年没见面的老情人相逢,应该是你浓我浓,有说不完的相思,道不尽的离愁,可他们却好,除了一些老朋友老同学程序式的嘘寒问暖,竟然找不到半点共同的话题。特别是妈咪,总是持有一种刻意的疏离。
妈咪一大早起来开始做早点,干爹从客房出来,一个人到院子里散步去了,这种氛围,太出乎安子的预料。看来,自己得帮帮干爹才好。当然,作为妈咪的女儿也真心希望妈咪幸福。一个单亲妈咪,为女儿的幸福牺牲实在是太多太多。
所以,早餐的时候,安子依偎干爹身边坐下,对干爹挤眉弄眼说:
“听说您老人家被离婚了,是真的吗,干爹?”
干爹从镜片后低觑了把鬼灵精怪的丫头,自然明白丫头的意思。苦着一张脸,叹息说:“都说中年丧偶是人生不幸,我这把年纪离婚,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日子过不下去了呗。“
然后她又抿嘴窃笑地飞瞟了眼妈咪,没正形挪揄了句,“妈咪你对朋友也太不关心了吧,人家被离婚了你也不安慰几句?”
那明显的话外音分明就是,“现在,你老人家总可以卸下那小三的沉重包袱了吧?”
没想妈咪却狠瞪她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干爹被离婚已经很不幸了,你还幸灾乐祸?”
安子却说:“好了好了,妈咪干爹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上班去了。几天没见秘书长,也不知恢复得怎样了?”
心里却在笑说,老妈呀,孝心女儿已替你开了头,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旧柴禾,能不能燃出新的火花了。
到联合国大厦报过到后,安子便来到医院,医生告诉她,秘书长外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至于意识的恢复,还需要时日。她绝对相信。
这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想起奥朗迪医生的托付,要自己用“爱心”和“喜欢”去帮助秘书长恢复记忆,可秘书长不是失忆,而是拥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该怎样帮呢?
她静悄悄的推开病房的门,首先看到的是秘书长一张天真的笑脸。笑得无邪,笑得畅意。在他的面前,放着十几道各国美食。千惠一道一道地喂到他嘴里,一边笑眯眯地讲解美食的名称,还有个人吃货心得,把秘书长哄得开心得不得了。
她怔忡呆立了一刻,竟有种多余的感觉。如果这是幅美好的画面,她真不忍心过去打搅。但秘书长还是看到她了,高兴向她招手,叫她过去吃好吃的。
她赶紧三步并两步快走过去,伸手就截在秘书长面前,将他那句“仙女姐姐”堵了回去。
倒把秘书长吓一跳。那脸上的天真笑容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爬上脸来的冷峻与钢毅,眼中一抹深沉的思索。眨了眨眼,然后手指着安子,指着千惠,突然说:
“哦,我想起来了,你叫山口千惠,是保安局坐传达的小姑娘,你叫安梓,是我的助理……”
哦,秘书长,您终于想起来了?安子太高兴了,张开双臂抱了秘书长一下。
这眼目中的深沉,脸上的冷傲神态,就是自己熟悉的秘书长呀。
“可是,秘书长,”千惠却哭丧张脸,嚷嚷说:“您出车祸以后,局里已升我做您的保镖了呀?这段日子我照顾得不好吗?”
秘书长回忆说:“什么,我出车祸……啊……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痛呀?“
看秘书长满脸痛苦的样子,两个女孩一时都慌了手脚。
千惠一把摔开安子,满脸不爽抱怨说:“本来秘书长吃得好好的,你干嘛吓他呢?你这扫把星故意的吧?你是因为进监狱怀疑我给警察作假证是吧?其实我真没有。”
这个时候安子根本不敢考虑个人恩怨,一切秘书长重要,因此她想了想,试着说:
“千惠,你别说了,先试着再给秘书长喂吃美食……”
千惠也冷静下来,挑了个冷盘,媚笑说:“来,秘书长,我们再来品尝这道来自西部的名小吃一一生蒸葫芦娃娃,好好吃喔。”
秘书长突又破涕为笑,嘻嘻眨了眼,又恢复了天真的模样,“好吃。葫芦娃娃,我最喜欢。哈哈哈……”
安子终于放心了。秘书长出现这种转换频道的表情,至少证明他还保有自己的记忆。
感谢上帝!
千惠好像并不知愿委,只是护雏母鸡般将秘书长揽入怀中,情绪里有种明显的不满。
“扫把星,你如果还想看到秘书长继续痛苦的话你就留下来,否则,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安子扫了把千惠眉宇间那种谁与争锋的醋样觉得特可笑,在一个只有六七岁认知度的上司面前不需要起这种无所谓的争执。
“哦,原来秘书长喜欢好吃的呀?这行,晚上我带他去我,做好多好吃的给他。”
还有他的好朋友加亲密战友查理正也在,应该对他恢复记忆有帮助吧。
千惠挑挑眉又放下,“就这样吧,下了班你来医院接他。我还要去嗨歌,争夺今夜之星呢。你弄哭他也好,弄笑他也罢,跟我没关系。只是他现在的时间属于我,你滚吧。”
既然已作了决定,安子很自觉地退了出来。忽然觉得自己跟千惠是在演宫廷戏一般,可秘书长是皇上吗?他有那么大魅力吗?
怅怅然在医院门口呆站了会,就想起戴维在正觉寺失踪的事,就决定再过去探验一次,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看能否顺着线索找到他。她的第六感觉里从来就没有失去他。她现在需要这种睿智的能抽丝剥茧高淡阔论的好拍挡好朋友。
坐在汽车内,搜出正觉寺的位置,导入卫星定位,就开始出发了。
从地图上看,那条河谷应该是位于哈曼顿与布鲁克林交界处的东南边。将寺庙选建在这种山清水秀幽静的地方,自有绝尘断念,避世而又不离世的立意。
将车泊在大门旁边,看见寺门大开,有游客悠然出入。大雄宝殿内香烟缭绕。看来,今天是个进香的好日子。
安子从容下车,整容入内。
站在佛祖巨大的塑像前,与佛祖默默对视,自有一种博大的虚怀空灵。
虔诚上香一柱,再在蒲团上肃穆三叩首。拿出签筒,随手摇出一支签来。看时,却是一一
山外青山楼外楼
知交漂零知何处
水中明月又堆雾
別梦依稀寒几重
默思片刻,持签进入后面禅房,要找方丈解签。
方丈一副心宽体胖的出家人模样,慈眉善目,笑口常开。一身禅宗皂衣,非常得体。接过便签,倒也乐于解惑助人。
“女施主,你这抽的是中上签。这签意取自于李叔同的诗词。李叔同你知道吗?”
“知道。您是说取自于他的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不错不错,女施文学不浅。照这么说,女施主要问的是走失的知交了?”
“不是走失,而是失踪。地点就在贵寺之内,时间是上周礼拜天,。那一天贵寺寺门紧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哦呵,那一天呀?”方丈面色沉凝,“那一天,本寺捐建人华生居士家有个重要法事要做,一大早我就带着弟子过去了。因为寺内有个避世带发弟子在修行,又不是上香的日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锁上了寺门。后来我们回来时才发现寺门大开,寺内凳倒柜翻,有激烈的打斗痕迹。不幸的是,带发修行的那个新弟子被人枪杀了。”
“那是辛格利夫。”安子垂泪说。
“名字只是一个人代号,我们不用知道。我们只要知道他发三邈三菩提心,愿意终身侍佛就是我们同修。以前做了什么也不重要。后来我们检视佛像是否遭到破坏时,打开塑像腹洞,发现里面躺着一个满身是血,已经昏迷的警察。我们救醒了他,他说他叫戴维。”
“啊,戴维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安子迫不及待,“那他现在在哪?”
出家人,总有种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的稳重。
“他非常自责,说自己身为警察,却长着一副猪脑子。他翻院墙进入寺院,在禅房里找到正在念佛的辛格利夫非常高兴,庆幸他从恐怖份子的手上逃出来了。但是他还没笑出声来,恐怖份子突然从后面袭击了他,并带走了辛格利夫。那是一顿暴风骤雨的棍棒袭击。他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连拔枪的时间都没有。遍体鳞伤,拚着最后一点力气爬躲佛像底下,掉进我们为修缮佛像而准备的活动陷阱。其实也不完全算陷阱,我们只是在佛像胯下装了一块活动木板,任任人只要爬进去,木板就会从里面反锁。我们的人在里面修缮,外面的人绝对看不到。是佛祖便便的大腹救了戴维的命。养了两天的病,他坚持说是自己将恐怖份子带进寺院的,他要回警局引咎辞职。所以走了。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就不清楚了。阿弥陀佛。”
安子喜上眉梢,拔打戴维的电话,还是关机。打到局里,回答是戴维已经辞职,不知去向。安子又打给戴维奶奶家,奶奶悻道,这混小子不知道忙什么,好几天没回家了。
阿弥佛陀,戴维还活着,已是最好最好的消息了。
多谢佛祖。安子诚心再次叩拜。回头又谢方丈。
“多谢方丈您及时发现和施救,戴维才得以保住性命,我替戴维谢您。”说完,恭恭敬敬给方丈行叩拜礼。
方丈倒有点诚惶诚恐,扶安子起来,内疚说道:
“女施主快快请起,其实是我们寺院做得不好,才让戴维受伤,让辛格利夫被歹徒杀害,就是将来见到佛祖,我们也要请求佛祖处罚,那样良心才安。千方别再说谢,羞煞老夫也。”
安子却安慰说,“方丈不必太自责。佛祖不是说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吗?戴维的伤,辛格利夫的死是命里劫数,跟方丈没有关系。我是亲眼看见辛格利夫死在我怀抱里的,他完全没有痛苦,满脸的微笑,带着忏悔,带着解脱,我们应该把他看成是涅槃重生。”
“啊呀呀,多谢女施主指点迷津。真没想到女施主慧根不浅,居然参透了般若心经。对了,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送你。”方丈突然开悟一般开心快乐回到禅房,取了一个小本子过来,高兴说:“这是我在少林寺参加法会时智远大师送我的心经新译,他让我带到美国,交给有缘人。我原以为辛格力夫是有缘人,没想到他福浅,现在想来,女施主才是有缘人。这本新经书就送给你了。”
安子郑重接过经书,目光敬畏,“多谢方丈抬爱。我从小在少林寺长大,对佛经既爱慕,又敬畏。也请方丈放心,安子我一定好好参诵拜读。谢谢。安子我走了。再见。”
方丈笑说:“凡事随缘。缘起缘灭,自有它的道理。女施主走好。”
告别方丈出来,安子驾车直奔医院。一路上心情蛮好。这些天来,头一次哼起了小调。
到了医院,见时间还早,她突然心血来潮,从皮夹里拿出一根早上从干爹床上收集来的头发丝,决定去做一次亲子鉴定。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干爹的亲生女儿。还有,得想个办法把干爹留下多住些日子,让他跟妈妈多亲近亲近,让他们旧情彻底复燃。什么办法呢?对了,等会将秘书长送过去给干爹一个惊起,就以秘书长现在认知度特低需要紧急“充电”为由,让干爹每晚天文地理的给秘书长充电。哎呀,安子觉得这一刻,脑瓜子实在是太好使了。赞一个!
将干爹的头发丝,自己的头发丝送到亲子鉴定中心,已快四点了。医生说,我们也快下班了,这样吧,你后天来拿结果吧。安子点头说,好吧。
回到秘书长病房,看见千惠在跟秘书长告别。
千惠妖媚地搂抱住秘书长的脖子,左脸在秘书长右脸贴一下,掉过来,右脸再跟秘书长左脸贴一下,然后媚笑说:
“拜一一”
那声音糯糯粘粘的,让告别的人即使拜了,还会有种欲罢不能的不舍。
安子起码看见了秘书长天真无邪的笑眼中多了一份缠绵。
当然,她是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的。千惠走后,她便搀扶起秘书长,哄笑说:
“走,我们上安梓家吃好吃的去。安梓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仙女姐姐真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给我吗?”
安子便站下来,表情严肃,“跟你说好多次了,不许叫我仙女姐姐!你是联合国秘书长,虽然你出了车祸,移植了小蛛侠的脑子,但你要尽快忘记小蛛侠的记忆,因为你是人类的大领袖,说话要有风度,要有内涵,要注重自己的形象,再孩子气,别人就会笑话你,嘲讽你,懂吗?”
秘书长的眼眸中虽然有一点点不让人觉察的反感,但还是乖巧懂事的点了下头,“喔,知道了。”
安子便将秘书长领回了家中。
还没进门,那欢愉的大嗓门早飘进院子里了。
“干爹,你快过来,瞧我给你带谁过来了一一”
查理正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听到干女儿喜气外泄的呼喊,就猜到她是给自已带惊喜来了,便典着小肚腩,一路小跑跑了过来。
安子微笑站在车门前,扬臂挺胸,作了一个魔术师大变活人的酷式,“咚咚咚……”拉开了车门。
查理正一眼就看到车内的泰平柯林,他太高兴了,特別是看见安梓将他搀扶下车,身体恢复得很棒,让他这个护宪同盟会会长对推广人类通宪又充满了希望。
“这太好了,泰平君,我们又可以在一起并肩战斗了。”
泰平柯林却一脸迷茫,“你谁呀?”
安子拉着秘书长,口气美好得如同哄孩子的老师,“秘书长,你可要记住了,他可是你最亲密的战友查理正。就是跟你共同起草人类通宪的法学博士。忘谁也不能忘记他,否则别人会笑话你的。他叫查理正,记住了吗?”
秘书长却表现得像个怕老师的孩子,望着老师的眼睛,顺从说:“哦,我记住了,他叫查理正。”
查理正笑说:“叫我查理就行了。”
安子附在干爹耳边,小声说:“秘书长的认知现在还滞留在六七岁的年龄段上,所以干爹您不能急着赶回去,要留在我家里每晚给秘书长充电,最好是把您那一肚子坏水全部倒给秘书长。”
干爹笑着瞪起了眼睛,“什么叫坏水?啊?那叫墨水!”
安子依然俏皮,“是是是,是墨水,可在干爹肚子里沤了几十年,墨水也许就变坏水了?这坏水倒进秘书长肚子里,或许有一天他会用得着呢。”
干爹嘲笑说:“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干爹帮你把泰平柯林塑造成一个完美男人吗?好,干爹帮你,干爹就准备了一肚子坏水,但他能装多少就看他自己了。”
安子那小心眼美得,真有几分得瑟样了,“谢谢干爹。干爹您是君子,是君就安心在我家多住些日子,最好是坏水倒完了才离开。
干爹回答没问题。便陪着泰平柯林走回院子。那边,叫吃晚饭了。
原来安子早给妈咪打过电话,说晚上有重要客人来家里吃晚饭,而且是个专挑美食的大吃货,要妈咪多准备些好吃的。
“哇塞,好香呀!老同学,好多年没吃到你做的中国菜了,今天晚上这么丰盛,真辛苦你了。”
查理正赞美桌上美食的同时,眼光同样赞赏的望了打扮素雅的安雨菲一眼。
安雨菲淡笑着接受赞美,娴静的摆弄一桌子家乡鲁菜。那是四荤四素四凉拌,这是受女儿的委托,特意为秘书长准备的,所以眼光刻意地停留在秘书长的脸上许久。对于女儿暗恋秘书长的事她早有察觉,虽然秘书长现在丧偶独身,她也无力左右已成年女儿的感情,但她不喜欢秘书长脸上那副高冷的表情,逼女儿相亲是希望女儿结束这种畸形的单恋。但现在,那脸上高冷的表情没有了,换了一脸天真的近似白痴的傻笑。那幼稚的目光中,竟然没有一丝主动跟别人打招呼的意愿。于是,她主动微笑说:
“秘书长,我是安梓妈妈安雨菲,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秘书长望着安雨菲呵呵傻笑,算是回应。
安子拿了一瓶法国红酒过来,笑打圆场说:“秘书长身体是恢复差不多了,这脑子还在恢复当中,妈咪你就别难为他了。妈妈做这么多菜辛苦了,”笑着先给妈咪斟了满满一杯,然后干爹一杯,秘书长一杯,自己半杯。
妈咪盯着面前满满一杯酒,眼眸上翻,嗔怪的狠瞪女儿,“死丫头,明明晓得妈只有半杯的酒量,你故意的吧?”
女儿笑说:“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这也算失手。可没关系呀,女士优先,但男士也可代劳呀。”
说着瞅着干爹眨了眨眼,然后叫道,“干爹,妈咪,来,为庆祝秘书长后天出院,提前干一杯!”
看见安子举起了酒杯,为了怕安雨菲尴尬,查理正赶紧抢先喝了自己杯中酒,然后将安雨菲杯中酒分成两半,将另一半递到安雨菲手上,笑说:“来,雨菲,为秘书长的健康,干杯!“
就这一个细小环节,还有女儿跟干爹的眉来眼去,安雨菲就明白,自家这鬼丫头居然想把自己老妈撮合给她干爹,她干爹的意思也明白写在脸上。不管怎么说,女儿都是善意的,跟妈咪生活三十多年知道妈咪苦,但她自己现在还不想想这个问题。所以故作不知的举起酒杯,“来,干杯。”
然后她笑着将空杯晃到查理正面前,“这一杯我敬你!为丫头的出狱,真辛苦你了,谢了。”
“不辛苦。昨天去医院看望了罗密斯总统,他要求警察局尽快找到杀奥朗迪医生的真凶。说来也巧,电话打出不久就接到回电,说是有个退役警察抓到真凶了。所以安梓才这么快放出来。”
安子暗忖,不知这个退役警察是不是戴维,若是他的话,自己真该好好谢谢他。
安子敬过妈,敬过干爹,回想起中午秘书长吃美食开心的样子,便心意暖暖的给秘书长喂吃美食,一边讲解这莱的名称产地特色,希望秘书长吃得开心快乐。
没想到秘书长才吃两三道莱,就说:“我吃饱了,谢谢你……”突见安子两道凌厉的眼光,“仙女姐姐”没再叫出来,只是照实说“可能中午吃撑了,现在还没消化呢?”
安子显然有些扫兴。但她相信,一个病人上顿吃多了,这顿肯定没胃口了。因而转身再敬了干爹两杯酒,然后胡乱吃了些饭莱,就索先下席了。
晚上,听干爹在大厅给秘书长讲古希腊哲学,佛家哲学,中国儒家哲学道家哲学,弗雷格现代哲学,……天文地理,讲了很多很多,安子在自己房间里,拿出正觉寺方丈送的《般若心经新释》修习起来。
才诵读一遍,就感觉心静如水,灵台空明,气息特别舒畅。
仔细检视,才发现,这经文的排列,不是按顿号逗号句号排列,而是按一定气息,呼呼吸,呼呼吸吸呼的顺序排列,应该是佛门独家内功的入门吐纳方法。再诵读数遍,就感觉气息源源不断,滚滚翻涌,自行在冲撞任督二脉了。她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了。这太好了!照此修练下去,内力一定大增,等打通了任督二脉,功夫便日进千里了!
第二天,安子便教秘书长诵读经文。以前教小蛛侠诵读过人类通宪,他居然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现在教他诵读心经,他照样能背下来的。只要他按着法门修炼吐纳,就一定可以自强内力,到时候水到渠成,自行打通任督二脉,就会将自己的意识跟小蛛侠的意识融汇贯通,运用自如,到时候会造就一个智慧超群,武功盖世的全新秘书长也不一定。
安子又笑着给自己聪明脑袋夸赞了一番。这不就是奧朗迪医生拜托自己要将“爱”和“喜欢”合二为一的完美融合嘛?
对,肯定是这样了。朝着这个美好目标,第三天教秘书长涌读了十几遍心经。然后突然想起要拿亲子报告鉴定结果的事,便起身朝医亲子鉴定中心走去。
但,当她拿到鉴定结果以后,心便了凉了大半截。神情萎靡的走下楼,将鉴定报告往后坐上一扔,准备驾车回家。心里想着如何面对干爹时,干爹竟然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走,闺女,送干爹去机场!”
干爹面色和霭,笑吟吟说道。
安子自己有一份不自在,嗫嚅问道:“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干爹?”
干爹笑说:“家里来电话,有事要我回去一趟。我是来医院跟秘书长和你告别的。我刚才去看过秘书长了,整体来说,气色不错。脑子的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也不用着急。心理学家帕斯说过,脑残思维单一的人,有时候会比脑子健全思维繁杂的人成就起来要大得多,这也许有一定的道理。好吧,我们都放松心情,现在送送干爹吧。”
干爹微笑拉开车门,自己坐到后坐上。
这是不用考虑的事情,送送干爹是应该的,安子镇定笑笑,驾车往机场方向驶去。
干爹见闺女有心事,就提议说:“你那七位哥们都在我府上住着,他们都自愿加入了我的人类志愿护宪同盟会,现在戴维失踪了,为安全起见,我给你另外派两个哥们过来,怎么样?”
安子回绝道:“不用了。事情已经这样了,秘书长和我暂时都不会有危险了。”
干爹忖想,话都这么说了,可脸上还是挂着心事,为什么啊?
手从膝上滑到座位上,触到一叠硬纸,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份亲子化验报告。
报送人:安梓。申请鉴定查理正跟安梓是不是父女关系。鉴定结果:俩人不是父女关系。
干爹这才大笑不止,“你这鬼丫头,竟怀疑我跟你妈妈是情人关系,怀疑我是你亲爸,真是天大的笑话。鬼丫头,我可告诉你,我跟你妈,除了同学,朋友,从没做过超越道德底线的事情!”
安子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那份报告还没来得及藏好就被干爹看到了,只羞得她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停了一会,干爹叹息说:
“既然你对我和你妈的事充满好奇,我现在不妨告诉你,反正你已经长大,也该知道父亲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