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大殿里,众神仙云集,姬壤等十灵子站得靠后一点,前面都是老神仙。
天帝说:“当初,天界孕育十二个灵子,本意他们修行完善后,一同下山,统领教化万民。未想姜易、蚩尤二人,在昆仑虚上胡作非为,竟然误了修行的大事,而且因此惹了外界魔道。眼下魔道正准备进犯昆仑虚,天界拟派摩那等十神仙,率领十灵子前去除魔卫道。”
十神仙及其十弟子遵命。
回到“一了宫”,应龙仰望九天之外,很是想念芷柔。可惜天界律规甚严,不准灵子们私自外出,而应龙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去。
他拿出金杖,细细抚摸,心想这蛟龙真是神奇,居然变成这么一根棍子,而它又可以变回蛟龙的本来模样,神通广大。
面临与魔道的较量,应龙心里既兴奋又紧张。终于有机会一试身手了,只是不知道那些魔道本领如何,天帝只派遣我们二十个神仙去,想来魔道之人不多,同时也是想锻炼一下灵子们吧。
应龙来到师父的房间,九劫神正闭目养神。
应龙正要离开,九劫神睁开眼睛说:“过来吧。”
应龙见过师父,问道:“师父,什么是魔道?”
九劫神说:“地上生人,人死而为鬼,人也可以修而为仙。天上则生神、魔。魔与神,本源一样,都来自于天地造化,不同的是,神良善慈悲,仙与神同,魔却是凶险邪恶。魔的世界称之为魔道。魔道既想统治天界,又想霸占人间,杀戮破坏,无所不为。”
应龙问:“天界拿他们没办法吗?”
九劫神说:“这倒不是。论修为道力,我们天界在魔道之上,只是魔道邪方恶法甚多,又飘忽不定,时而天上,时而人间,时而地下,难以消除殆尽。还有,魔道的繁育力极强,它们只要剩下一个,百年后又会出现一大帮。”
应龙又问:“这次有多少魔道之人进犯昆仑虚啊?”
九劫神说:“天帝只派遣二十神仙,那么依照以往的经验,这次魔道数目也就三十左右吧。”
二十位神仙飞临昆仑虚。
姜易与蚩尤的两位师父,向诸神仙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发鸠虚顶,姜易与蚩尤跟姬壤二人打一架之后,带着那株撕烂的无根草回去,师父倒也没有责骂他俩。俩人在昆仑虚上继续跟着师父修炼。
转眼两年过去了,姜易与蚩尤的修为大进,打算第二年早点去发鸠虚取到无根草。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事情。
一个游仙经过烈山虚,听到当地的山民讲,山上有一只山魈时常出来吃人和家畜,已经伤了十几个人。游仙觉得自己在昆仑虚修行也有些时日了,山魈这种怪魅没啥了不得的,于是夜里提起宝剑,去找那个山魈。
第二天清晨,一个山民打开门,发现门口躺着一个衣服破烂、浑身是伤的人,就把他抗进屋子,烧了一碗野菜汤喂他喝下去。那人恢复了一些元气,告诉山民,他是一个游仙,昨晚去找了山魈,本想为民除害,未曾料到那山魈出奇地厉害,他好不容易才逃下山来。
那个山民听说山魈居然打败了仙人,惊得魂飞魄散,连问游仙该怎么办。
游仙递给他一块玉牌,说:“你拿这个去昆仑虚,把事情告诉那里的仙人。”
山民走了两日,才到昆仑虚下,又不敢上去。正好姜易来山下采草药,遇到那个山民,他拿着玉牌回山上向师父禀报了此事。
师父略一沉吟,说:“你跟蚩尤可以除去那山魈,你二人即刻下山,不可让那怪魅再伤人。”
姜易有点犹豫:“师父,不是我不愿为民除害,只是我和蚩尤都没有和怪魅交锋过。”
师父笑道:“那个游仙只是所学不精,山魈乃野怪,灵力有限。你们只需审时度势,运用平时所学,即可消灭它。放心去吧,以后到了世间,你们还不知要遇到多厉害棘手的呢。”
姜易与蚩尤带着宝剑来到烈山虚,先给那个游仙送去一颗丹药,晚上便寻找到山魈的洞前。
这段时间,山民防备严密,山魈难以找到食物,野物们又都躲起来了。它正饿得慌,几天前一个晚上来了一个人,在洞口叫它出来。它想来得正好,便幻化一个假身出去,引得那人相斗,自己从旁突然扑出。可惜还是让那人拼命跑了。
今天天刚黑,它就四处乱窜,摸到一处单独的房子前,看到围栏里有两只鸡,先抓来填饱肚子。接着它发现屋子里只有一个女孩儿,抓着一根木棍,惊恐地缩在墙角。它破门而入,将女孩儿掳到山洞,准备下半夜吃。
忽然听到洞外有人高喊:“妖魅快出来受死!”
山魈偷偷往外一看,来了两个人。它故伎重演,放出两个假身,扑向二人。
姜易与蚩尤双战两只山魈,剑光疾闪,突然,一个黑影闪电般扑向蚩尤。蚩尤正斗那只假山魈,元神忽然感觉一个黑影朝自己袭来,他同时心念一动,灵力瞬间护体。山魈本以为一击必中,谁知爪子似乎遇到一堵墙,心里一惊。它正要转而偷袭另外一人,蚩尤已经将假山魈刺掉地上,左手发出一团光,击中山魈。那边的姜易也将假山魈刺掉,发觉上当,元神一闪,已经看到真山魈被蚩尤击落在地上,他急忙发出剑光,刺中山魈的脚。山魈惨嚎一声,蹦起来要往洞里逃,蚩尤大喝一声,三道剑光斩向山魈,只听见骨肉破碎与血液迸溅的声音,山魈顿时裂为六块。
蚩尤说:“这个东西还会使诡计啊。”然后对姜易说:“祸害已经除去,走吧。”
姜易说:“看看还有没有山魈崽子,有就一并杀了,免得又生祸害!”
两人点燃火把,来到洞中,发现里面躺着一个昏过去的女孩儿,看上去十二三岁,面容俏丽。
姜易说:“一定是哪家的女儿,山魈还没来得及吃。”
蚩尤身材高大,一把将那女孩儿抗在肩上,与姜易走出山洞。
来到人家聚集的地方,姜易大喊:“山魈被我们打死了!大家出来吧。”
人们陆陆续续点燃火把走了出来。
姜易:“这是哪家丢掉的女孩儿?快领了回去。”
没人应答。
蚩尤将女孩儿放在柴草堆上,人们围上来,火光照亮了女孩儿的脸。她已经醒了,目光中还充满惊恐。
一个老人说:“是后山涂姑的女儿,她爸病死多年,十几天前妈被山魈抓走了,昨天还到我家讨过吃的。”
在老人的带领下,姜易与蚩尤把女孩儿送到家里。
回昆仑虚的路上,姜易想起一个问题:“那个女孩儿已是孤身一人,吃饭都难了,以后怎么办?”
蚩尤说:“人们都是聚族而居,她的族人不会照顾她吗?”
姜易说:“若是这样,她又何必去讨吃的?看来是外族的单户人家迁来的。”
蚩尤问:“那你说咋办?总不能把她带回昆仑虚吧?”
姜易想了一下,说:“可以把她带到发鸠虚啊,那里有我的养父母。”
蚩尤说:“这样也行。”
当下两人返回那女孩家,跟她说了这个意思。女孩儿正愁生计,高兴地答应了。
姜易在路上问了她的名字,她叫太姝。
此后,姜易时常带些吃的回家去看看,日子一久,不知怎的就和太姝在一起,并且怀上了小孩,并且将采无根草的事情忘记了。
姜易不敢隐瞒,将此事告诉了师父。他师父大怒,这本就违背了天界之规,况且十二灵子即将上升到天界进一步修行,而姜易与人间女子**,元神已经泄去一些,即便吃了无根草与天遗石的丹药,也无法升天了。
师父将此事告知天帝,天帝觉得事已至此,处罚没有多大意义,况且也只是跟人间有关,没有影响天界。至于升天一事,等三年再说。
偏偏这时蚩尤也出了问题。
蚩尤在昆仑虚一个山谷里修炼时,遇到一头犀牛与一条大蛇相斗。犀牛力量奇大而敏捷,大蛇不敌,身躯被牛角顶出一个大洞。
蚩尤驱赶犀牛,犀牛大怒,向蚩尤猛烈地扑来。蚩尤差点抵挡不住,只得用灵力将它打死。
大蛇已是奄奄一息,它用含着泪水的目光哀求地望着蚩尤。蚩尤心有不忍,找来草药将大蛇的伤口塞上,又丢了些草药在它嘴巴前,准备离去。大蛇却说话了,是腹部发出的声音:“恩人,谢谢你救了我,还给我寻来草药。可是我受伤太重,终究要很快死去。”蚩尤说怎么办。大蛇说:“我知道你是昆仑虚的修炼之士,不知你愿不愿意用灵力帮我?”蚩尤说:“可是这样一来,我的修为会减弱。”大蛇艰难地点点头:“那你走吧,我还是很感激你救我帮我!”说完头耷拉在地上,一副将死的样子。蚩尤走出几步,犹豫了一会儿,走了回来。。。。。。
大蛇活过来了,几天后恢复了元气,伤口也渐渐好了。它告诉蚩尤,它也是这昆仑虚上的,平时感应神仙的修炼,竟沾染了一些灵气,自己又勤加练习,居然长进不少。
蚩尤觉得大蛇蛮有意思,就经常与它一起玩耍,还教它一些修炼的法门。大蛇的修为日渐长进,也跟蚩尤成为好朋友。蚩尤给它取了一个名字:莽风。
然而蚩尤也与姜易一样,升不了天。
两个灵子出了问题,意味着整个灵子们的修炼计划要推迟三年。虽说不影响大局,但毕竟有损天界威严,所以天帝气愤之下,对姜易和蚩尤的师父训斥一番,并告诫姜易蚩尤二人,再有违反,将消解其修为,打入人间。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但也罢了。谁知那犀牛是魔道之兽,不知为何跑到了昆仑虚与大蛇斗起来。
犀牛被昆仑虚的人打死,这事传到了魔道。魔道早就想发起事端,于是以此为由,要进攻昆仑虚。
众神仙听了,都不禁感慨议论起来。
姬壤突然提出一个问题:“这一次魔道固然是要犯我昆仑虚,但会不会也对四周那些人类居住的地方进攻?”
他师父摩那神说:“魔道凶邪神出鬼没,这倒是不可不防。”
度云仙人说:“昆仑虚周遭方圆千里之内,共有十几个虚,我们神仙有限,恐怕难以顾及周全。”
姬壤说:“我在九天玄女处,学得一种阴符之经,乃兵战之法,专讲抱守攻伐。我有一个主意,斗胆向各位提出。”见众神仙都望着他,姬壤继续说:“眼下昆仑虚上,共有神仙五十多人。我想以昆仑虚为中心,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延伸出一条五百里长的防御之线,直达最远端的人居之虚。每条线上,每隔一百里设两名神仙驻守,一条线上为十名。这叫五行阵法,前击则后应,左击则右应,反之亦然。这样浑然一体,可守可攻。”
一位天神提出疑问:“这样岂不是分散了我们的力量?如果魔道集中从一处进犯,将难以抵挡。”
姬壤说:“我们不知道魔道将从哪里进犯,同时要保护四周人类,若都固守昆仑虚,魔道侵害人类时,我们会来不及相救,所以只能作这样的安排。如果魔道几面进犯,我们分而击之。如果魔道集中一处进犯,附近两条线合拢抗击的同时,其他线迅速前来合围。”
众神仙觉得有道理。神仙哪里是万能的?
应龙问:“那怎么安排呢?”
姬壤将目光投向老神仙们。
度云仙人、摩那神和九劫神等老神仙商量了一下,然后摩那神说:“十名天神率其弟子为十组,昆仑虚上诸仙率其弟子为十五组,十组驻外,五组守昆仑虚。姜易与蚩尤二人,修为尚浅,留守昆仑虚。”
因为犯了错,所以在这场神仙会上,姜易跟蚩尤站得远远的。此时听到这样的安排,姜易还没说话,蚩尤就叫了起来:“我要去跟魔道打,毕竟这事因我而起。”
摩那神肃然地说:“此事不可血性好勇,而是关乎九虚人类的安危与昆仑虚的尊严,我们还要趁此机会消灭这群妖魔。”停了一下,他接着说:“十灵子及其师父,在四条线上应当与昆仑虚的诸位仙人交错驻守,相互策应。”
姬壤心想,师父考虑问题比较周全,如果一条线上驻守的全部是昆仑虚诸仙,则力量较为薄弱,万一魔道从这条线进攻,就很危险。
他根据师父的吩咐,画了一张五行阵法图,向诸神仙讲解布置他们的位置。
当下再无异议,用过饭食茶点,诸神仙根据五行阵法的安排,各就各位。
应龙和师父九劫神,位于北线的中间位置天虞虚。姬壤这样安排的理由,是因为魔道来自北方,而在诸灵子中,应龙的修为应当是最好的,他手中有蛟龙金杖。姬壤和师父摩那神,位于北线之尾靠近昆仑虚的一个地方。
这样的安排,攻守自如,应该万无一失。
天穹深邃,一轮圆月悬在不远的地方,四面寂静无声,山峰以及山下的平地,披上了一层淡淡的乳白色。
应龙与师父坐在天虞虚顶的一块大石头上。
虽然有师父在身边,但由于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境况,应龙的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师父,魔道什么时候来?”
“今晚。”
“您怎么知道?”
“魔道乃纯阴之物,月圆之夜是它们魔力最强的时候。”
“它们会怎样进攻?”
“不知道。”
“我们这四条线是不是太宽了一点?万一魔道从两条线中间进攻,岂不是防守空虚?”
“我们现在位于北线,你运起元神向东线和西线看一下,可以看到那两条线上的神仙吗?”
“可以看到。”
“所以魔道不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附近两条线上的神仙都可以看到。姬壤那小子很厉害,这个五行阵法就像一张大网,既可以四面防守,相互策应,又可以集中一处围而歼之。”
“如果魔道从地底下来呢?”
“只要它们进入这个阵,不论从哪里来,我们都会知道。”
“神魔之战,魔道从来没赢过吗?”
“赢过一次。”
“什么时候呢?”
“千年之前。那时天界孕育了第一批灵子统领教化万民,灵子们却不熟悉人之性情。魔道趁虚而入,变化为普通之人混杂在人类中,蛊惑人心。当时的人类初脱兽类,兽性颇多,在魔道蛊惑下,终日争斗杀戮,奸恶淫邪,不可教化。天帝无奈之下,只好发洪水消灭绝大多数人类,只留下部分尚存纯真的人,迁往九虚,就是今天九虚之人的先祖。”
“原来那次魔道不是打赢的,用的是诡计。”
“斗法斗力容易,诡计阴谋难防,即便神仙也是如此。你以后统领教化万民的时候,可要谨慎。”
“魔道既然无法战胜天界,自然也不能统治人间,它们为什么不罢休?”
“这叫魔心不死,它们一直在寻找机会。”
“天界为什么不全部消除它们?”
“谈何容易!魔道与天界几乎同生,神魔几乎同现。它们的修为,本不在神仙之下,只不过因为心邪意恶,为天地正气所制,所以不敌天界神仙。而魔道最难对付的,是生生不灭,不但魔道本身可以传承,神仙人类,也容易变而为魔。”
“啊!神仙也会变为魔?”
“这也是天地万物本源之理,有神有仙有人有鬼也有魔,还有走兽飞禽,百草微虫,皆可互相转化。这转化之理,就是易理,万物来自于易。所以神仙人鬼魔兽禽草,总不会消失。只是魔道有害无益,所以才要除魔卫道。”
“魔道有多少?”
“呵呵,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魔道无数。不过当今之魔,在于西方和北方。今晚要来的,是北方魔道的一族。”
“天帝难道没想到要保护昆仑虚四周的人类吗?为什么不多派神仙来?我们加上昆仑虚的仙人,也就五十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