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山脉延绵无边,终年雾霭缭绕,葱葱郁郁自山顶垂落而下,直连东海边上的沙地,其中古树纵横,虬根遍地,存在着不知多少冈岭。
站于山岗之上,可瞭望浩瀚东海,滨岸美景,鹤汀凫渚尽收眼底。纯清的空气使得大地空旷无比,阳光作伴,清风相随,看那桃李争艳,槐柳竟茂,仿佛所有的烦恼销声匿迹。眼中,心中,都这剩下眼前这安详的梦境。
在靠近渔村的一里之处,有一山岗名为卧龙岗,以古时曾有真龙栖居而得名。
山岗不大,不过方圆数百米,其中繁花盛开,紫霞透射,一些老根蜿蜒在地上,而上头却是飘着一片薄雾。
此刻,卧龙岗下传来一阵莫名的哒哒马蹄声,而岗间的安详仿佛被外来者到来而受到了惊扰,苏醒的大地透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顿时阳晖逐雾,火把一眼的红光倾泻而下,整片大地闪起耀眼的光波,露出两道人影。
细细看去,只见孙大柱也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浑身上下的衣裳没有一块好布,肩膀处一个伤口还汨汨流血,掌心之处也是模糊一片,显然得伤得不轻。
他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看着蓝天白云,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起来。不远处,赵小仙跨在一根硕大的树根上,伸出头去望了望身后的那片草地上,转而又看向不远处的渔村,霎时也松了一口大气。
这卧龙岗两人幼时时常来过,过了这个山头,到了山脚就是渔村所在了,望着这片熟悉的土地,两人面露陶醉之色,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过了好一会孙大柱才站起身来。
只见他盯着军营所在的方向,满脸恨恨道:“他娘的,跟这帮龟孙究竟有多大仇,非追着小爷我不放,莫非都他娘的赶着去投胎?”
赵小仙此刻才回过神来,却是对着他道:“你身上的伤无事罢?”
方才那场厮杀他几乎没发挥什么用处,那五人也似乎全奔着孙大柱而去,也许是看他熊头虎背,可能比较有威胁性,好在这些年的拳脚没有白练,十年苦修加上大柱的天生神力终究让二人捡回了一条命。
孙大柱拍了拍胸口:“都不过是一些小伤!”
赵小仙暗暗瞥了他一眼,肩膀上的伤口被枪尖挑得血肉模糊,绝对不止“小伤”这么简单,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话题一转,哑然失笑道:“你别说!大柱,方才你打那几人的模样真是宛若猛虎出山,天神下凡,威武得不得了!”
孙大柱愣了愣,显然有些摸不着赵小仙为何演着一出,不过也极为舒坦的接受了这个“马屁”,顿时心情极好。过了好一会,两人这才有说有笑地朝渔村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刻,渔村的入口处早已被一干人围得水泄不通,一方是数十余道跨在马背上的身影,个个身披战甲,手持着长枪,而另一方则是几十个拎着各自武器的渔村之人,都只是年轻一辈,中年之人只有一个刀客。
那刀客穿着一身洗得灰白的衣裳,单手负背,另一只手却紧握着一个刀鞘,只有那被摸得滑润的刀柄隐隐露出,这刀客乃是吴家之人,名为吴草生。
吴草生名字凡凡,寻常人听之兴许像个在哪个乡村角落里的农夫,然而,在二十年前这个名字却曾在东海大动,可谓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吴草生,外号百步飞扬断魂手,二十年前东海滨岸年轻一辈没有人能挡下他一刀,所以也有人称之“一刀无”。
二十年前东山里出了一伙贼寇,专做各种伤天害理之事,哪怕是遇到道上之人也毫不守规矩,下手十分狠厉,黑吃黑也是常有之事,侵犯了诸多人的利益。
当时赵三多所在的团伙还远没有今日这般强盛,不过在东山诸多贼寇中毫不起眼的一伙,由于本身实力颇弱,差点就让那伙黑吃黑的人给吞并了。
那时赵三多也不过一个年轻的小伙,身手虽不凡却能力有限,所谓双拳难敌四脚,没几天差点到了散伙的地步,当即书信一封送来渔村。渔村里的老人虽万分恼怒,奈何不好拉下脸面插手年轻一辈之事,然苦恼之时正遇吴草生游历江湖归来,当即派遣其前去支援。
那时吴草生不过二十出头,一身刀法却远胜老一辈的刀客,闻声后火速前往,几番云雨之后整个东山都被搅得天昏地暗。吴草生单刀纵马,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地,在风驰电掣间就将那人伙贼人斩得个七零八落。
原来,那伙贼人虽做事猖狂,除去几个好手外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当即那贼首更是被他一刀斩成两段,其余之人也纷纷被他伏诛,那一日东山里血雨腥风,不知多少人横尸刀下,顿时其名声大振,在这东海之地的威名远超老一辈的高手。
而赵三多也颇有手段,趁势拉拢了一批好手,又吞了好几波团伙才在东山里站稳了脚步,袭至今日已是发展到屈指一数的地步,手下悍匪无数,可以谓之山中无冕之王。
此刻,吴草生坐镇村口,人心自是大振,反观那几十名不速之客,也是个个煞气逼人,一看就是久经杀伐的老兵,乃精英中之精英。
只见那几十铁骑中一人御马徐徐走出,那人身材修长,浑身上下被黑甲包裹,只露出两个漆黑的瞳孔,朝渔村众人大喝道:“哪位是传说中的断魂手吴草生?”
众人纷纷将目光凝聚在中年刀客身上,回答已经十分明显,只见吴草生道:“你是何人?”
那人手持长枪,威武不凡,纵马来到吴草生十米处方才跃下马背,单手将头盔播下,露出一头凌乱的长发和一张苍白的瘦脸,道:“新晋千夫长,王仙之!”
众人阵阵诧异,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没等吴草生说话,王仙之又道:“传闻吴兄刀法出神入化,一身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今日可愿赐教与兄弟我切磋两招?”
吴草生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是摇头道:“切磋没有兴趣,我这刀一出鞘,不见血难以罢休。”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