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江岸往上走,浑浊的江水拍打着岩石,涛声阵阵。
“干爹,我们确定要往上游走?”来到一处山崖边我站住脚,看着眼前的高山问道。
干爹拨开前面的草丛,看了看四周确定道:“爬吧,要相信我的直觉。”
我跟在干爹身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等我满头大汗爬到山顶,干爹正在举目四望。我把自己平放在岩石上仰面朝天,享受山风肆无忌惮侵袭全身,躺下才感觉人是如此地疲惫。
“这里山势苍劲挺拔,要说风水的话,此地应该是这一带最好的一处。”干爹由衷的赞道。
“干爹,估计这次你的直觉出错了。”我有气无力地质疑道:“从这里到杨旗田不下十公里了,附近有没公路,那石碑有几吨重,怎么弄得上来?”
“不用弄上来,找石匠来就地取材就行。干爹从包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扔给我,指着满山的石头分析道,你有没有注意这附近石头的材质跟那爨宝子碑很相似?
我听完一愣,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但转念一想,又争辩道:“那买豆腐乡民曾祖又是怎么把石碑弄回去的?要知道他可只是个小农民,不可能大张旗鼓动用太多的人力物力。”
干爹咬了口手中的干粮,沉思道:“这个应该有办法,只不过目前我还没想到。”接着又说道:“天马上就黑了,休息一会抓紧时间扎营。”
半夜,我被隆隆的雷声惊醒。爬起来一看,帐篷外下着瓢泼的大雨。干爹这时也已经起来,顶着雨柱摸到我的帐篷前大声说道:“赶紧收拾东西,有些不对劲。”话音未落一个炸雷在附近落下,震得我耳膜嗡嗡直响。
这时干爹又大叫道:“这里不能待了,山顶是雷区,我们得往山下跑。”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身处雷区的感觉异常恐怖,我感到全身毛发都立起来,耳畔还不时听到轻微的爆裂声。
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在这山上被雷劈死,一下回过神来,连忙戴上头灯跑出帐篷。雷声越来越密,电光不时在身边闪过,雨也越下越大,短短几秒我浑身就被浇了个透。
胡乱收拾好背包,我们冒着大雨狼狈地往另一边的山下摸去,脚下的雨滴在不断汇聚,不一会儿,地上就水流成河了。浑黄的泥浆淹过膝盖,让下山的路变得异常艰难。
干爹突然醒悟过来,慌忙道:“不好,绕开水沟走,小心山洪。”话刚说完,一堵夹杂着泥浆的激流汹涌而下,干爹猛推我一把,我一个趔趄扑到一边,堪堪抓住一段树根才稳住身形。回头一看,干爹已被山洪裹挟着往下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干爹。”我撕心裂肺地大叫道,但声音瞬间就淹没在滚滚的洪流里。我顾不得树根把手勒得生疼,挣扎着爬出河沟,跌跌撞撞往洪水下游寻去。
没人可以取代我对干爹的感情,几年相处下来,他如同父兄一般对我的关爱和教导,已经让我们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湿润的液体不断沿着脸颊流下,我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好不容易到了一段坡势相对平缓的地方,洪水突然消失不见了,借着闪电强烈的余光,我看到前方灌木旁有一个巨大的落水洞,原来水流到了这里就全部灌入洞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