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宗,虎啸谷,百花门。
这三宗门,在三山口都是势力强横的宗门。
这三人,也都是此次宗门赛最强横的宗门弟子。
三人所在之处,恐怕没有任何人敢轻易接近。
毫不夸张的说,这三人就凭自身武道气场,便能威慑寻常内门弟子,让人话都说不出来。
身为各大宗门的当代大师兄,就是有这样的威风,这样的煞气。
但是,令燕欢奇怪的是,这三人此刻,却面目凛然,如临大敌!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什么能让这三人联手面对,都如此紧张的?
难道是什么凶猛的异兽?
还是这山洞内,有什么巨大的变故要发生?
燕欢只能如此猜测。
但是,当她将目光移过,却赫然发现,令三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那是一个少年,垂坐一块岩石之上,正眯着眼,似假寐一般。
他一只手悬在面前孔洞之上,似乎闲情垂钓,久待鱼儿不至,无聊困倦了一般。
对面三人杀气腾腾的凝视,在他眼中恍若无物。
燕欢一愣。
这少年,看样子不过二十岁模样,自然也是三山口宗门弟子。
但是,他是傻的么?否则面对三大宗门佼佼者,为何如此从容?
在燕欢看来,此次八宗门弟子,没有一个胆敢如此!
这少年虽然浓眉大眼,鼻梁高耸,阳刚俊朗,出乎异常。
但是,也就皮囊出众罢了。
各宗门弟子中的强者,可没有这一号人物。
这少年在这孔洞中发现了什么宝物?
燕欢心中先想到此点。但随即便差点失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少年就算武道修为不凡,能来到这里,可见一斑,但也就如此而已。
他无论发现了什么,得到什么,都是保不住的。
只是,这三人为何不动手?难道是彼此忌惮?
燕欢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但是,她随即目光怔住了。因为她突然发现了真正的答案。
那是一滩血,就在少年面前三丈之地。
燕欢虽然是女子,但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
这血渍鲜明,从溅落的痕迹上看,可不是这垂坐少年的,分明便是从少年对面站立位置喷出来的。
这是某人被打的吐血!
这少年能来这里,已经出乎意料。
这山腹中,能深入此地,有多辛苦,燕欢很清楚。
各宗门的头号弟子,还差不多。
难道这少年将某个宗门当代大师兄打得吐血逃亡?
一瞬间,燕欢脑中现出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这念头一出现,她想摇头但是却发现,这却是目前最准确的判断。
毫无疑问,那仨人也是如此想法,这才如临大敌,这般警惕面对那垂坐少年。
一人威慑三位宗门大师兄,这是何等的威风!
“你是什么人?怎会在这里?”
流沙宗的风寒先发问了。
他们三人,前脚后脚来此,见到那古怪少年,也见到那滩血迹。
燕欢能想到的,他们三人自然也能想到。
这少年坐在这里,淡然面对他们三人,面无惧色,便令他们三人猜疑不已。
虽然很想上前动手,但是三人之间,却又彼此顾忌。
这少年若真是个厉害角色,无论谁当了出头椽子,受了重创,就算击杀这少年,都得不偿失。
但是三人也不能就这样在这里呆呆观望,日后传出去,说是被这少年吓住,可就贻笑大方了。
风寒发问,那少年却是置之不理。
风寒恼怒,又问了两遍,那少年才恍然睁开眼睛,目光深邃,口中说道:
“看了这么久,你们可看出什么玄虚来?”
这语中明显的讥讽之意,令三人顿时气闷,怒目相视。
“战又不敢战,走又舍不得。你们三个,还是宗门首席弟子恶名?忸怩的像个娘们!”高尚晒然,不屑一顾。
但是言语中,却是带上了燕欢,令躲在一旁的燕欢眉头为之一皱。
即是不忿于这少年的语气,也心中颇为惊疑。
“难道,他发现了我?”
三人突然怒色尽去,相对一笑。
李怜花哈哈一笑,颇有几分名士风流之意。
“这少年是在激怒我们,同时也挑拨我们三人,让我们彼此顾忌,不敢轻易出手,却便宜了他。”
那虎啸谷的黄山,看起来粗野莽撞,说话声音却是尖细。
“他却不知道,我们几人,早就打过交道,不打不成交,岂会彼此算计。”
“既然这样就好,我很期待你们的武道水准。”那少年面容露出一丝笑意,在三人眼中,这笑容满是奇异的意味。一时间,竟是令他们心都有些颤抖。
好古怪的少年。
“我来对付他。”
风寒从背后箱子中,取出零件,组合成一杆长枪,枪头樱红如血。
随着风寒一步一步的向前,他那愤怒的情绪竟然也一点一点的平静了下来。不过内心的深处,却有火焰暗暗涌动。看似平静,暗藏汹涌。一旦喷发,必将令地火滔天。
无论是黄山,李怜花,还是一旁的燕欢,都很清楚——
每一步踏出,风寒的气势都更盛一分。
来到少年身前的时候,势必会达到顶峰。
可是这少年却没有丝毫畏惧,依然垂坐稳如泰山。
“我奉劝你,夹起尾巴做人,才是正理!”
风寒手持的那根八尺长的红色缨枪,枪身似乎有火焰流动。
气势凝聚到顶点,他看着对面少年,面上突显戏谑之意。似乎,那少年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小角色,不值一提,尽可以调笑,贬低。
“我不跟你废话,就坐在这跟你打。”对面少年轻笑着看着他,笑容很温和,口中言语也是温和的很,不过,最后一句,却是在风寒三人耳边回荡不休。
“能逼我起身,就算你赢。”
这一句话,听在风寒耳中,平静温和,却锋利如刀!
霎时间,便令他再难以自控。
从来都是他这般俯视他人,什么时候,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的放肆了。
风寒脸色骤然一变,将掌中红色大枪一擎,双目精光四慑,一股戾气直贯枪尖,那红色的大枪竟如活得一般,颤抖不停。
他身形一纵,跃空而前,来得少年上头一丈处,长枪如矫龙般盘旋飞舞,舞出层层红色枪影,铺天盖天罩向短发少年。他恨不得一枪便将这少年击倒,将他的经脉震裂。
高尚看着风寒的枪式,不闪不避,左手一口缅刀高高举起,迎空虚虚实实劈出几道刀芒,每道刀芒角度又各有不同,直向风寒空中身形斩去,竟是以攻代守,一招之间将刀的锋锐,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嘭嘭嘭!
刀枪芒光震荡,风寒察觉到自己在力量上并没有占到上风,虽然知道这少年力量极大,但心中还是有些吃惊。这少年面目陌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风寒凌空一个翻身,从上方跃至左前,正好脱离高尚刀芒范围,蓦的从手中长枪中迫出一道红芒,便如飞火流星,碗口大小,刷的破空,直袭苏破前心。
高尚漫不经意手腕一翻,刀势化高举为前刺,“嗡”的一声,刺破空气,蓝色刀芒中隐隐透着黑光,那红色流星一触刀身便被无穷潜劲震散,刀势不止,如电般直指风寒前心,根本无视于风寒那前刺枪尖。
风寒目光扫过,却是骇然,不敢跟这少年硬拼。
这少年想两败俱伤。
他心中更是恼怒,勉强沉下心来,双足一分,前倾之势顿止,脚下左弓右箭,神完气足如泰山般,一式定阳枪,长枪直点那刀尖。
砰的一声,芒光再次碰撞,溅得如烟花般绚烂。
风寒身随枪走,手中长枪风驰电掣般破空直刺,只听那枪风破风之声,便知快到极点。见到风寒枪式奇诡凶猛,高尚目光一凝,急忙挥刀横斩。他不想就这般的动用压箱底手段。那是杀手锏,若是留到最后几战,迫不得已的情形下施展出来,更有奇效。
见到高尚终于转攻为守,风寒双目一亮,闪过一丝厉色,右手疾陡,那枪尖收缩不定,瞬间刺得几十枪之多,便如山岭野火蔓延,连中高尚刀尖所在,高尚端坐,不能尽情发挥,也顶不得这多枪进袭,被第二十八枪上将刀光震散,不过高尚目光一凝,于瞬间手腕轻抖,再做微小之极的变化,苦苦支撑下来。
风寒哈哈一笑,诸般枪势,化为一枪,直贯那少年胸口。
这一枪,蓄谋已久,蓄势已成,竟是霍然天成,这少年垂坐,避无可避!
高尚见到此景,不但不惊,竟是哈哈一笑。
他手一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竟是将那缅刀丢下,嘿的一声,一拳击出!
他这是要干什么?
没有了武器,怎么应对这无坚不摧的一枪?
众人惊疑。
风寒也是一愣,但枪势没有受到干扰,去势依旧,枪声呼啸,激荡狂飙。
嘭的一声,那枪头扎在高尚的拳头上。
光芒一闪,一股沛然巨力,从枪头上传来。
风寒觉得手上一震,便再也拿捏不住,一根枪柄,飞撞在自己胸口上。
嘭的一声,胸骨都断了几根,口中更是一口鲜血喷出。
一瞬之间,鲜血飞溅。
在黄山和李怜花震撼、惊恐的眼神中,对面那少年这只手臂带出的可怕怪力下,风寒被自己枪柄撞击,像一个布娃娃,根本来不及挣扎,硬生生的被带动着,裹挟着,拉扯着,在山石上滑行,一身衣衫瞬间破碎!
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风寒,就这样败了。
黄山和李怜花呆滞的目光中,那少年依旧垂坐,可在两人眼中,却像是一个吃人的,沉默无声的怪兽,静静地潜伏在那里。
淡定且镇定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