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他一下试试？看我不打断你腿！”人群外传来一声低沉的老妇声音。

　　所有人都转过身去，其实即便不看也能知道说话的人是李奶奶，因为她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没牙说话漏风，却自带一股威严劲儿。

　　在清井村只要有人提起李奶奶，不管男女老少，言语间都带着许多谢意和敬意，因为李奶奶的那双巧手，不知挽救了村里多少产妇和新生儿的性命。

　　就连一向目中无人的王建国见到李奶奶也会客气几分，毕竟他的命也是李奶奶拉回来的。

　　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满脸皱纹，眼窝深陷，但精气神很足，就算拄着拐杖驼着背，也给人一种很强的威慑力。

　　王建国见到李奶奶，立马收回了自己抬在半空中的手，和颜悦色地打招呼：“李奶奶，您怎么来了？”

　　李奶奶瞪他一眼，拐杖猛地往地下一杵，“我不来，你是不是要打死我宝贝孙子？”

　　“我哪儿敢呀，”王建国一副憨厚模样地挠着后脑勺，“我就说了傻子两句，没动手。”

　　“说也不能说！”李奶奶是出了名的护短，十年如一日地把傻子当亲孙子似的疼着，要是被她看见谁欺负傻子，她一定会拿着拐杖追着那人打。

　　“李奶奶，这真的不能怪建国哥，是傻子跑来瞎捣乱。”王文革在旁边给王建国弱弱地打抱不平。

　　李奶奶不理他，弯下腰满脸慈祥地看着傻子：“孙子，走，跟奶奶回家吃早饭。”

　　傻子摇头，指着奄奄一息的兰芸，“买，我要买。”

　　这还是傻子第一次开口问她要东西。

　　李奶奶心疼他，转头问王建国，“多少钱？”

　　王建国闻言，脸上展开笑容，“李奶奶的话，六千一口价。”

　　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帮人接生攒了不少钱，如果现在不敲她一笔，难道等她带进棺材吗？

　　围观村民听到王建国的喊价，自然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却没人站出来说句话，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奶奶解开棉袄纽扣，从夹层里掏出一叠红票子递给王建国，“这是五千，”说着，又掏出一叠零钱，五元、两元、一元……都有，“这是一千，总共六千，你数数。”

　　王建国脸都快笑烂了，“不用数了不用数了，乡里乡亲的，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