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出钱？”

　　宁宁越凑越近，满脸八卦。

　　小娃娃懂锤子。

　　易如常才懒得和这个小“恶霸”多费唇舌，但是他嘴边的笑容已经无法掩盖。

　　宁宁眼尖，见他上衣口袋里，揣着一张小小的银行卡。他时不时还摸一下，更乐了。

　　宁宁仰头想了想，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道“如如，我学了一个词儿，你听听。”

　　“你说。”

　　“这个词叫，庸俗。”

　　也不是听不出来宁宁的意思。

　　但易如常是什么人，一店之主，一个三十出头的成年人，肯定不能和小娃娃计较。

　　当时没发作，他带着十分“和蔼可亲”的微笑，解释道“少女，当你饿得没饭吃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找热情的修士叔叔们‘切磋’，换取食物呢？叔叔现在的行为和你一毛一样，要说庸俗，咱们也是彼此彼此。美德这种东西，技多也压身——

　　好了，叔叔解释累了。这样说吧，下回你再多说，叔叔就没这么多好吃的给你了。

　　同意吗？”

　　“……”

　　不老实就不给吃，其实早这么说就得了。易如常琢磨了一下，也觉自己是闲的。之前表达得这么含蓄，感觉好像是作者为了水字数而恶意拼凑的一样。

　　作者是这样的人吗？

　　他是。

　　“……”

　　宁宁握着筷子的手上开始冒出一些青筋，但似乎也并不反对他的说法。

　　在小小的少女稚嫩的心灵中，稍微经历了一番斗争，不过斗争最后的结果，还是先忙着吃，别的之后再算账。

　　见她真不说了，易如常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补问一句“好了，告诉叔叔，刚才那个词儿哪儿学的。”

　　她咧嘴，小手指悠然指了指徐雷。

　　头也不用回，店主人抄起铲子就往厨房的方向丢过去。

　　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正好洗了手出来打算打听一下战果的徐雷，一把接住小铲子。

　　这“飞来横铲”轻松震得他的虎口立刻流了血，一条手臂嗡嗡的疼。

　　一看，上面还落着土。

　　他龇牙咧嘴地按住肩膀，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孩子怎么和大人一样，为了一口饭连信誉都不顾了。

　　摇摇头，他道“常哥的东西果然接不得。”

　　被批驳成“不讲信誉”的宁宁果然是孩子，此时注意力早就在别的地方。

　　此时的她动动鼻子，头都要低到面前这个小缸里的土里去，神之迷恋道“这个土，好香啊。”

　　说着，她的筷子往坛子里伸了伸。

　　嘿你还说，别说是土，估计说这是屎味儿的巧克力或者巧克力味儿的屎，她都会选择尝一口。

　　易如常也不阻止她，只是抠了抠鼻孔，笑的十分淡然“哦，喜欢混了我的东西的嘛？”

　　他抬起自己的小拇指。

　　嗯哼，一个，小小的，“暗示”罢了。

　　“啊……”

　　这个庸俗的叔叔真的能把人烦死了！现在大人都这样吗！

　　本来筷子尖儿都快碰到土了，宁宁撇撇嘴，抱着碗扭头就走。

　　见状，徐雷讪笑着招呼道“常哥，吃饭了！”

　　“嗯，来了。”

　　易如常望了望店门外。

　　雨虽小了，雾，却似乎更浓了。

　　今夜的入梦，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

　　黑暗，并非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好似是星空一般，忽明忽暗。

　　易如常伸手，依旧是每次进入这种梦的时候，身体拥有的半透明姿态。

　　打了个呵欠后，他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