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让他又舒服又警觉。一个人影从后座探过头来,“喝得还舒服吧。”
“这小子酒量太大,怎么喝都不醉。我最后只得下药。”女人接了句。
一块白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彻底动不了了。
然而,意识还在,他是树魅之魂,意识没那么容易就丧失了。
“这孩子真能喝,喝掉我五瓶杰克,两瓶金酒。”女人坐在副驾驶上说。
“那太小了,他很健康,咱们儿子能得到他的器官,一定会恢复得很好。”
“先配配型再说吧,配不上…怎么办?”女人犹豫着。
“和原来一样,不能留,这种人失踪了也没人来找。何必给自己留后患。”一股烟味在车里弥漫开。
木九天想睁开眼睛,身体却真的像颗树一样僵硬。
自己修炼了数百年才变成人,几瓶酒就让他变回了一颗树。
“可怜的孩子,咱们儿子将来也会这么漂亮呢。”
“你是看上这小白脸了吧。”男人醋意大发。
“看上又怎么了,他本来就美,我没见过这么美这么单纯的年轻男人,像个小孩子一样,你没看到他的眼神,想咬他两口。”
男人喘着粗气,那种气味儿又出来了。
木九天身体晃了一下,车子停在了哪里。
有人把他抬了出来,有人打开门,他身子下面一阵冰冷,虽然还睁不开眼,却发现面前豁然亮了起来。
有人在他身边说话,“弄醒,先绑起来。”
两手被固定在两边,腿也被绑了起来。
接着,有人用冰水为他擦脸,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雪白的房间,日光灯雪亮,他脸上面有一个没打开的圆形大灯,他躺在一个窄窄的床上。
“你醒了?”酒吧里请他喝酒的大姐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渴。”他淡淡地说,没有反抗,也不挣扎。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说他单纯了,都这份上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车上听到过的那个男声。
一个中年男人,拿来一瓶水,女人用手垫在他后枕部,推起他来,将水全部喂给了他。
他贪婪地喝着,越喝越清醒,越喝力量越大。
“还要。”他望着女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闪耀在漆黑夜空的星星,令人无法拒绝。
女人又喂了他一瓶水。
“够了。”他安静地躺了下来,闭着眼睛休息,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在雪白的皮肤上投下阴影。
“我们会好好爱惜你的。”女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对不起,我们的儿子快死了,需要器官,我们没时间等待。如果你有需要照顾的人,告诉我们地址,我们会寄很多钱过去,很多很多。”
“先给我点,装我衣服口袋里。”木九天没有睁开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女人更可怜他了,拿出一叠钱塞进他牛仔裤口袋里,“人都是自私的,算我对不住你了。”
“动手吧。”她站了起来,对等在一边的人说。
“需要消毒,你们都出去,只留下我的助手。”一个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男人说。
“谢谢你们。大姐,对不起了。”木九天转过头对站在门口的女人和男人说。
他全身木化,微一用力,紧勒在皮肤里的绳子“崩”地断开了。
脚上的绳子也被他挣开。
他坐在床上,眼睛扫视了这房间一圈,在所有人惊讶地注视中,走到门口。
“别让他跑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他没有跑。他头发骤然变长,直垂腰际,眼睛散发着棕色光茫。
此刻的他,又美丽又危险。
所有人闭上嘴,睁大了眼睛,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尤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木九天,反手锁上了门,靠在门上,微笑看着一屋子的人。
他冰冷的目光里带着无法形容的残酷。
“他!他的手!!”女人捂住嘴惊恐大叫起来。
木九天一只手木化成了一个长着尖利长刺的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