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就这么来了,有些片段放在心里还没来得及细细整理,时间就强行着把她拖进另一个环境里。
新班级太安静,正如左柏年所说这里确实是个潜心学习的好地方。下课了没有三五成群的相互调侃关注其他某某甲乙丙丁,看似他们都拿着自己的笤帚扫自己门前的雪,沙子般的松散大环境,其实呢,每个人都早有属于自己的小环境,规划分明,她这个临时选手,怎么也不能轻易地插进去。
她仍然孤立。突然明白,原来,从前是自寻烦恼自己孤立自己,而现在,是被一群陌生人孤立,因为她无论如何也闯不进去。
她说要改变自己,这里正好给了她体验从未尝试过的冷静沉默的机会。
能够不说话的时候,她一定尽量不说话,免得掀了“坏底”。当然偶尔也会憋不住,通常都在上课的时候,听着听着就分了神,毫无吸引力,埋头暗自给新老师扣分,心里却闷得慌,因为关于睡觉这个坏毛病,她向自己保证一定要给施以狠力将它拔除。
真的到了难熬境地,就只能伸出手戳戳旁边的尉迟嘉,真巧,全班唯一她认识的人就坐自己旁边。
他上课很模范,嘉宁常常戳完就后悔,怕遭到他的冷眼相看。试过几次,他都只是调整了姿势,拿笔在稿纸上写上几个大字,认真听课。再点缀上一枚大大的感叹号,压根不扭头,不过就算看到表情,也无外乎是好学生式的模范表情。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在课堂上看到他摊开的英语习题下竟掖着一本数学题,才知道原来他是修饰足了表面文章却在暗地里鬼祟的波澜不惊。
尉迟嘉像一条谜语,让她不自禁地就多花了时间揣测他的谜底。
他在礼堂里像小偷一样哭泣,他任性地走反方向表情却凄哀的要命,他带着面具而背过身去待她稍不注意就冲自己张牙舞爪,她惊惶的时候他拽着她的手说,怎么样?我就是多管闲事。他的眼神太锋利,毫不费力的就看出她的心虚和东野弋的企图,再当着她的面,一锤定音,说,他喜欢你。
一个人,究竟要经历过多少刻骨的悲喜,才能让自己的个性构成如此复杂的多面体?
有些女生在他周围打转声音甜腻的想要勾起他的注意,他却抬眼把这一秒笑的明眸皓齿,而下一秒却又背对她们一脸无谓的把笑意泯灭的一干二净,谁又知道其实他的心里早已厌恶到不行。
他的身上带着吸引人的磁场,却反过头来把妄想接近他的人全都隔绝的彻底。他看似不刻意和人保持距离,却又让人怎么也接近不了。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睛,里面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在自己孤立自己。
“左嘉宁,我脸上写了什么能够启示你的故事,要看到什么时候?”尉迟嘉扶在桌上,一手托着下巴,一边手里随意地转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