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喝多了，被两个人架着下楼，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秘密，秘密……”一会儿声大，一会儿声小，听得周围那几位没喝多少酒的工友心里七上八下，一惊一乍。赶紧架着他快步离开酒馆，拦下一辆出租车，将他放倒在后座躺下。给司机付了车钱，说了一个地址让他把人送回家。

　　看着车开走之后，几位工友才擦了擦头上的汗，不是累的，而是被喝多的老张给吓得。

　　“几位，你们觉得老张的话有几分可信？”

　　有人苦笑道：“我想说不信，可是直觉告诉我，老张说的不是醉话。很可能是真的。”

　　“是啊，这事儿太吓人了。不管如何，这事儿大伙儿都得烂在肚子里，谁传谁死啊！”

　　“嗯嗯，不能说，不能说，老几位，都回吧！都回去睡一觉就把这事给忘了。”

　　“嗯，回了，老几位回见。”

　　“回见。”

　　“走了。”

　　唐飞坐在后面的出租车上，感知力一直锁定前面的那辆车。老张上车就睡，胡噜打得山响，听得司机直皱眉头。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争取尽快把这酒鬼送回家，完事后，还得开车门，打开窗子，散一散车里的酒味。

　　自己喝酒，或辛辣，或醇香，是正经的酒味。别人喝酒，哪怕再好的酒，酒醉之后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味道都不咋地。

　　老张家里住的地方，是老住宅区。都是几十年的老楼，街道狭窄，楼道门口的垃圾箱都被堆满了，流淌着黄绿色油腻腻的污水。

　　司机招呼老张，招呼了好半天人也没醒，躺在后座睡死过去了。酒醉的人酣睡，咋叫不醒，除非他口渴的时候自己醒过来，否则在睡熟的时候想叫醒他非常费劲。司机正琢磨着，是不是就直接把他弄下来堆到楼道口，反正他家就在附近，街坊邻居一走一过看到他，就会把他扶到家里或者招呼他家里人出来接他。

　　可要真这么做了，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

　　正犯愁呢，这个时候，旁边过来一个衣着不凡，长相清秀的青年。

　　青年人笑着对司机说道：“师傅，这是我叔，刚走过去的时候觉得躺您车里的人像他，这不，过来一看，还真是他。不知在哪儿喝的酒。对不住了师傅，耽误您的活儿了。”

　　“没事，你来了正好，赶紧把他扶回家去吧，劝劝他，以后少喝点。岁数也不小了，这么喝，不是糟践自己嘛！”

　　“谁说不是呢，谢您了师傅。”

　　唐飞把老张从车里扶出来，架在肩膀上，进了光线暗淡的门洞。他没送老张回家，而是上了对面楼的楼顶，找到一处偏僻背人的地方，在老张的脑袋上这里捏捏，那里抓抓，把他给捣鼓醒了。

　　酒劲没退，迷迷糊糊的老张睁开眼睛，模糊地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离得很近。

　　老张伸手在眼前扒拉，含糊道：“别闹。”

　　靠在墙根的身体扭动几下，咕哝着嘴，眼睛闭上，还想睡。

　　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脸，老张又伸手一扒拉。

　　脸上又被人拍打好几下。被拍得有些烦躁的老张使劲的抬手扒拉。

　　还是有人拍他的脸，力气还大了点，拍疼了。

　　老张怒了，也醒了，睁开眼睛吼道：“叫你别闹……你是谁？”

　　眼前的这张脸很陌生，虽然笑容可掬，但给老张的感觉很不好。陌生人见面就笑，非奸即盗。

　　老张是个朴实的人，但警惕性很高，尤其是这两天，他总是感觉背后有人盯着他。人都说吃猪尾巴怕后，意思就是说，吃了猪尾巴，会疑神疑鬼，总感觉背后有人盯着。在北方，大人从来不让小孩吃猪尾巴。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再看看他的衣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感觉比公司里的那些头头脑脑们都贵气。

　　老张喉结抖动，干咽几口唾沫，他开始紧张起来。这周围很僻静，是个背人的地儿。就算自己被人弄死在这儿，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人发现。

　　可与对方无冤无仇，对方干嘛要弄死自己呀？

　　老张紧张地问眼前的这位笑眯眯的青年，“你是谁，想干什么？”

　　唐飞尽量把语气放缓，道：“别紧张，只是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不会伤害你。”

　　或许是觉得唐飞语气和善，老张不那么紧张了，但身体没敢放松，仍旧紧绷着。普通老百姓一遇到这事儿，没有不紧张不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