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极阴阳洲上,西方牧月客栈后院洞天之中。
令狐万象得了皇甫青藤清平调的助力,神魂警醒,灵台清明稳固,得以继力,继续催发炉中神焰,等候火龙筑巢。另一边正北坤位镇玄王爷皇甫泣渊却犯了嘀咕,与令狐千幻道:“千幻大哥,炼宝之前哥哥借了五枚铜钱演先天之数,曾得你二人赴约之时会有三日死劫的卦象。哥哥难道不介意吗?”千幻道:“小九从小天资绝佳,调伏阴阳,驭使五行,早能前知,一个心念之间便是百年光景,也是寻常。你却是知道,你我道行,即便前知,却有迷蒙,不真不切,乃是天道遮掩,也属寻常。推演先天,窥天探意,虽说能知未来,却也犯天道忌讳。小九明知其中因果,仍然问卜,可知此劫无可避过。好在外曾祖父已经指点生门,又赠宝物,不必担心。”小王爷听得千幻说话,自知万象、千幻二位是必定要去赴约,心下不安,却有不好与千幻说,暗自思索。
这时万象道:“哥哥,可来炉旁助我。”千幻应声过去,只觉得热浪阵阵,炉中阴阳神火将老柳树的丹炉烧的通红,千幻修行数千年,乃是千年修得神仙体,早是水火难侵、寒暑不惧。如今来这炉膛一边,脸颊却烘得生疼。千幻道:“好家伙,好一个上焚道躯,下焚幽冥的阴阳神火,竟烧得我脸颊生疼。”“若不是这样,如何破了那尸骨魔剑的剑身去。”万象一笑,“哥哥,我耗损太甚,已到了极限。稍后我将炉膛起了,你依我先前所说,取一滴指尖血,做‘六丁神火’符篆,印在炉中。而后你用中极血脉神力,将丹炉护住,同时催持符篆,将六丁神火催发。因你我乃是兄弟至亲,血脉相连,那六丁神火借由你的血符放出与火龙助力,便与我自己施为催发阴阳二火无异。我现下虽有草儿相助,道力却已不济。还请哥哥费心了。”万象说完,把手一指,三朵金莲,将炉盖托起。千幻见了,忙将右手中指咬破,挤出一滴指尖血,画了六丁神火符篆,送入炉中,手上飞速结出三个印诀,喝一声:“急急如律令!”,继续催发炉火。万象见炉火有了千幻的继力,收了神通道术,到旁边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去了。皇甫青藤同小王爷看着万象休息去了,也到其旁看着。小王爷道:“姐姐,我有句话,在心中憋着,如鲠在喉,实在难受。”皇甫青藤看他一眼,道:“你在担心你哥哥吧?”小王爷道:“正是。哥哥先前说,他同千幻哥哥此去赴约,有三日死劫在前。令狐世家有阴阳神力,先天之数算无遗漏。可是我瞧着哥哥如今这个架势,根基尚未恢复,灵台也不稳固,如此样子去与那君星河的尸骨魔剑相抗,怕是还未应劫,便已在下风……”皇甫青藤截了小王爷的话头,道:“你既然知道令狐世家的阴阳异力演先天数算无遗漏,便该知道你哥哥虽有三日死劫,却并无大碍。你担心他到时与君星河对阵,道力不济。我又何尝不是呢。”说完皇甫青藤转了脸庞,看向万象。
小王爷看看皇甫青藤,再看看令狐万象,叹一口气,道:“姐姐,我想着,若是我借着地气神威,在哥哥前胸后心,画上符篆,再用咒语加持,把地脉神气同哥哥连起来,能否助哥哥一臂之力呢?”“小王爷好心,倒也还是作罢了吧。毕竟小九早知三日死劫之事,才将道力耗损在祭练白云上,想必是早有法子应对三日死劫的。怕小王爷的想法与小九计策相冲,反而好心办了坏事。小王爷若要帮忙,不若留到以后吧。”无性在一旁听了,淡淡说道。
才说完,万象调息停当,醒转过来。虽说万象方才五识闭塞,不知外物,看了眼小王爷和皇甫青藤的表情,仍然猜到了些究竟。万象叹口气,开口唤道:“渊儿。”小王爷听了,忙到万象身旁:“哥哥,你可好些了。”“我自然是好些了。”万象伸手轻拍小王爷天灵,“耗损了那么多道力,虽说内息调养好了,肚子却饿了。你去帮我找点吃食如何呢?”
万象说完,小王爷并未回答,便转身出了洞天,找老柳树去了。万象待到小王爷离了洞天,才唤了皇甫青藤来:“草儿,我怕是要对不住渊儿了。”青藤道:“怎么?”万象道:“我此次应劫,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我先前卜算天机,不仅有三日死劫,我还有伤残之相。怕是……”“九郎,你当心渊儿知道难过,为何又来与我说呢?莫非我就是铁石心肠,能当做没听到吗?”万象叹一声,道:“我又怎么忍心呢,只是不愿瞒着你罢了。再说我有事相求,总要与你坦诚:我要你帮我,替我寻一根阴阳双生的东方甲乙木,一元会生根,两元会发芽,三元会成形,四元会长成,至今该有五十一万八千四百载,当是仙家神物,有无量功德,妙用无穷。我起先早就准备重新炼宝,奈何我虽设法寻得西方庚辛金,南方丙丁火同北方壬癸水,却还缺木、土二行。我如今托付你寻找,等到取得了这先天神物,便可依照五行至理,引出那四个元会而成中央戊己土来,方能开始炼宝。再来以图后事。”皇甫青藤疑惑,道:“你好好的,如何想起重新炼宝?先前你三界之中往来数日,借着老宫主的法子练出来的三口仙剑还不够你用吗?”“那法子是爷爷在天境之中寻到的,不过是残片,却不知同爷爷细细研究,发觉其中竟有无穷妙处,才想依样造出三口仙剑来。当日于北极棺冢地宫,我用那仙、阴两口仙剑演棺冢九霄镇魂道阵,果真神异。”万象说完,一点额间眉心,至宝显化。万象接着道:“虽说那三口仙剑,妙用无穷。可我却不做合身法器的,所以从剑成至今,我还未为剑起名。我要炼宝,却是因为这个。这宝贝爷爷、父尊都奈何不了,却不知为何,认了我做主人。这东西是上古至宝,先天所成,有无穷威力,难言妙处。然而毕竟招摇,所以父尊才准我游历三界,寻宝炼剑。虽然有了三口仙剑傍身,可若到了用着合身法器的时候,为避风头,我总要找再练一件趁手宝物,承其威神,弄其玄异。奈何先天至宝,寻常天地宝物炼就出来的发起如何能行?我早前用自家阴阳八卦玄图推演,唯有靠四个元会的五行功德,方能成事。”
皇甫青藤听了万象说话,心下思索,不再说话。这时无性过来说话,道:“小九,你如今本就根究不稳,不日还要去与君星河应劫。三日死劫之后,即便借着大哥的灵丹妙药,尚且需要时间调养,哪里来的气力再去寻那四个元会的中央戊己土?再说尚有爷爷的旨意要照顾,哪里有时间呢?”“二哥莫非以为我是近些年才临时起意的么?我因寒武冰霄大道之便,虽说只用了百余年便寻到了四个元会的北方壬癸水。然而之后耗费两千多年,也只凭着五行相生寻到西方庚辛金,再借着五行相克,收伏南方丙丁火。也算是我自己福泽深厚,五行已经得三。可如此来看,待我最终调伏五行,准备炼宝,却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倒是有劳二哥替我费心了。再者,我同哥哥此番应劫,三日死劫之内,我自有办法恢复根基。只是想必二哥已听到了,我还有重伤之忧,出来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到时还要烦你提前与大哥知会。”无性听得明白,点头算是应下。此时皇甫青藤也想的通透,便也应下万象,会尽力调用甲乙木类百草,同时请小王爷帮忙以地学风水术数,一同寻找。万象道谢,不在过多言语此事,只道:“如今才刚刚不过三个时辰,按照炉膛内火势,有哥哥借六丁神火符催发神火与火龙助力,虽与我本身施为无二,可至少仍要两天左右功夫。我想着左右现在大哥已经将林姑娘救了回来,我也探出了那三光牵命泄魂道阵第二阵该在的位置,虽说毁去了一阵,可难免幽冥岛不借着落雨泽的地势,再有动作,也是麻烦。只是一切爷爷的法旨为先,如今各种事情应付下来,到底耽搁了数日,算上炼宝同赴约君星河,更是少说要五六日光景。算起来大哥用在其他兄长身上的蛊虫明日就能解了,草儿,你可先随兄长们一同赶路去,我同哥哥破除魔障之后便来追你们。”
皇甫青藤听了,心中担忧万象赴约之时,极力坚持要留待万象、千幻二人破劫出来。她自是担心万象所说的重伤之相,可她不知,万象虽然与她说了些许,可仍有后话。万象要她离去,是为不教她瞧见。日后万象落下伤残,纵有种种妙术,却也难复原,也俱是因为此劫。万象不愿说破,叫青藤伤心。可即便谎称重伤之相,破劫之后终归会被众人知道。料想众人会有怎样反应,虽然万象自持有才,一向机灵,却也犯了难,不知应该如何。
这时千幻道:“小九,你且先出去吧。这里有哥哥看着炉火,必出不了岔子。你去用些饭食,然后回房间睡一觉。若是自己身上带着固本培元的丹丸便自己用一颗。”万象听了,道:“那我先去歇息一下。哥哥,你若是到了不能支撑的地方,记得早点传音来叫我替你。我睡一觉,最多两个时辰,便能恢复。草儿,烦你留下,替我守着。我怕哥哥兀自强撑,若是到了你看着不对的时候,记得叫我。”“你去吧,我替你看着。身上可有丹丸吗?”皇甫青藤问道。万象点点头,言明自己身上带有丹丸充足,不必担心。说罢便走出洞天之中,去找小王爷去了。
出了洞天之中,见小王爷坐在桌前,便唤了一声。小王爷听着声音,忙过来搀扶。两人到了桌前,万象简单用了饭食,从百宝锦囊中翻出个玉瓶,倒出两粒朱红色的丹丸来,找老柳树要了一碗温水,送下了咽喉:“渊儿,哥哥这两粒丹丸下肚,需要立刻调息片刻。你替哥哥护法罢。”说罢,万象把双眼一闭,身上一片红雾蒸腾起来,一股异香,弥漫在厅堂之中。小王爷看这青天白日,老柳树这客栈开门做生意,门外人来人往,厅内一切俱看得清楚,便使个隐身法,把万象隐了起来。不过片刻,万象调息完毕,准备回房休息,嘱咐小王爷候着两个时辰,免得自己睡过了时候。一切停当,万象回房休息,不提。
再说另外一边,幽冥岛上,鬼脸儿因为万象收了迦耶髅化得化阴尺,被星光阵反噬,险些死在幽冥岛上。所幸她是幽冥老祖身后的唯一一点血脉,身上有幽冥老祖烙的救命符咒,捡回一命。好生将养了这么一段,才终于回复到先前道力。鬼脸儿如今恢复,心中却愤愤难平:“这令狐家的小杂种,真是气煞我了。如今所有谋划,全都乱了。”鬼脸儿把走出幽冥殿中,在幽冥岛上行走。幽冥岛上百草枯萎,生灵不见,枯冢无数,幽冥飘荡,怎么看都是一副地狱的恶相。鬼脸儿本就一身黑衣,又不加修饰妆容,加之脸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色胎记,走在这地狱景象中,俨然一只凶厉恶鬼。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鬼脸儿在一处荒坟断碑前住下。破天荒竟见,鬼脸儿脸上两道泪痕:“爹爹,你好狠心,将我丢下,自己一人离去,做了那什么迦耶髅化,还去替那一家子臭狐狸护道。如今鬼脸娘既没了娘亲,又没了爹爹。如今爷爷性子多变,阴晴不定,鬼脸娘更是没人依靠去了。爹爹,你当真如此狠心……谁!”
鬼脸儿一声惊喝,一道惨绿道光,往身后窜去。一道黑影晃过,一道剑光从鬼脸儿脸颊堪堪划过。那剑光上面的道气中正平和,分明不是幽冥岛上该有的。鬼脸儿四下一望,却瞧不见那黑影身在何处。鬼脸儿心中怒气丛生,心中骂道:“我来悼念我死去的爹爹,你这只不知死活的老鼠竟敢偷听墙角?我今日不把你揪出来,拨皮挫骨,你便是不知我幽冥宗的规矩。”鬼脸儿心中想定,伸手一指,一声鬼啸凄厉,一道凌厉道气从鬼脸儿周身炸开,摧枯拉朽,激荡四方。四下里,一片狼藉,林木摧坏,乱世冗杂,原本阴沉死寂的枯林,被她一闹,登时多了一处乱石岗。鬼脸儿骂道:“你这老鼠,给我出来!”话音才落,有一道剑气从身后过来,与方才一道完全二说,分明是鬼魅动作,阴邪诡谲,邪氛难当。不过鬼脸儿自有长在幽冥老祖的膝下,浸淫左道数千年,诡异邪魅都见的多了,反应自然不差。手指一荡,将那剑气荡出身侧三分,终究是没有伤到鬼脸儿。反倒是鬼脸儿定睛一看,脸上尽是疑惑:“魔罗剑?”鬼脸儿霎时之间失心疯一般,胸口一点惨绿光芒闪烁,万千厉鬼幽冥四下扫荡,横行无忌,鬼脸儿更是尖声叫喊,凄厉异常:“啊!出来!你这杂碎,给我出来!你在我爹坟前用我爹的剑术,是什么居心!出来!滚出来!”
鬼脸儿状似癫狂,一身道力不住宣泄,丝毫不顾及自己才刚复原,根基尚有不稳,如此肆意施为一身魔法妖术,驭使厉鬼,内里底子是亏损已极。那厉鬼幽魂,不过是因为鬼脸儿修炼幽冥岛的道术,道力妖气森森,更不需提那一身惊天戾气,所以能够制约鬼魅。可现下鬼脸儿不住调运真气,体内气血翻腾,早已经不能压制怨魂。只听鬼脸儿忽然一声尖叫,四野鬼魂登时乱了阵脚,往鬼脸儿反扑而去。鬼脸儿一脸黑气上冲,体内真气运转受阻,已无力抵挡众魑魅魍魉反噬。眼见鬼脸儿被厉鬼反噬,身陷囹圄,不能自救之时,只听一身浑厚嗓音,遥遥喝道:“一众孽障,此时不退,更待何时!”一道惊雷炸开,一股浩然正气,护住鬼脸儿周身,使得鬼魅不得近身。又见剑光一转,道道中正剑气闪过,鬼魅消灭,四方安静。鬼脸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空留一丝喘息,浮若游丝。蓦地一道黑影闪到近前,看不清面目,生的八尺高下,背后被两口长剑,只看影子当是个伟岸男子,却不知缘故,空了左袖管,垂在身侧。那人见鬼脸儿样子,叹一口气,转身一身长啸,驾起流光,往不知何处去了。鬼脸儿倒在地上,神志昏沉,见离人背影,喃喃一声:“爹爹……”便不省人事,不提。
此时西方瑶光幻海上,令狐家老爷子在三娘子岳粟儿面前,动手坏了道魔孤岛往后三十年的运数后,正驾着轮光,往中极处去。忽然只觉正北一道邪气冲天,撼动云霄,忙住了身形,望正北看去,才知是北方海域中尸山血海幽冥岛上出了乱子。老爷子叹一口气,并不理睬,继续往中极方向过去。过了半刻,老爷子突然开口,道:“怎么都是你自己的女儿,你舍得么?”
“我如今身份尴尬,抛头露面见她未必合适。我如今见她戾气深重,心中实在难过。现下她为了帮幽冥老祖找寻宝物,已经害了林家老小。所幸九少主破了化阴尺,第二阵才要从新布置,为苍生挣去一丝生机出来。然而纵使她有弥天大过,依旧是我的血脉,终究还有一点亲情。属下请老宫主允许,当年我罪过滔天,杀孽满身,老宫主和阁主都能留我一命,度我舍魔成道,但请老宫主许我时常出来,尽力度化她,总不至于教她身陨道消,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若她实在冥顽不灵,属下定再启魔剑,诛她于魔罗剑下。万望老宫主成全。”一道黑影,模糊不清,来在老爷子身后。分明是方才幽冥岛上之人。
老爷子身形不住,道:“你不必如此屈尊。虽说大道无情,可你我终归有情之人。既是你的骨血,你自去管教便是,我去哪里置喙去?不必在意。你快些回去寒冰阁中,同飘雪知会一声便了。我出来时间久了,九洲各路英雄还在宫中,怕是会怪老头子招待不周,先走一步。”说罢了,老爷子轮光大作,不理身后人,自行回转水火阴阳宫中,不提。
再说中极阴阳洲上,万象在房中歇息了两个时辰,本来睡得正熟,尚不会醒转。然而小王爷算着时辰,该是万象嘱托的时辰了,又在洞天里看着千幻支撑炉火,差不多到了极限,忙上楼唤了万象:“哥哥,我眼瞧着千幻兄长似乎到了极限,快些起来去瞧一瞧罢。”
万象听见小王爷呼唤,忙醒转过来,收拾整理停当,准备下楼去。小王爷此时道:“哥哥现下觉得如何?我先前听无性兄长言,说你根基有伤,现在下去接替千幻兄长,可真的撑得住么?”万象道:“我无妨,我此番去看顾,不是自己施为,不过是去看顾着你千幻哥哥。我根基有伤,赴约破劫之前不宜妄动道术。你千幻哥哥的道行,再撑上两日也无妨,不过是我的阴阳火龙性子暴烈,不好调伏。我之前它们在白云扳指中筑成龙巢,虽说能安置火龙,可先前它们在我体内,与我血气日夜相生,骤然离开我,难免浮躁,在炉膛之中必定翻腾。我之前嘱托你两个时辰还我起来,是我熟知火龙性子,又知晓兄长道术,猜到现在必定火龙翻腾的厉害,该去看顾。不妨事,不必担心我。”万象说完,拉着小王爷,赶至后院冬天之中。皇甫青藤见万象来了,忙问万象现下状况,怕他再去运动道术,牵扯旧伤。万象再将先前与小王爷的话与皇甫青藤说一遍,定了卿心,看向千幻。
令狐千幻如今因为炉膛之中,八条阴阳火龙上下翻腾,想要冲破桎梏,回归万象本身,不停反抗,已是觉得独木难支,奈何这火龙是从万象而来,自己没有道术驾驭,只能依靠自己一身道行强行压制。此时体内气血翻涌,满脸通红。万象看着,忙对千幻喝道:“哥哥,平复气血,请东方火德之气,做火凤乘风阵,护住炉膛。龙飞凤舞,自然呈祥。”万象又忙运气,从口中吐出一颗寒气盈盈的珠子,形似东珠,硕大圆润,光华灿烂。万象手上动作,把那珠子打入千幻眉心。那珠子是万象千余年来修炼出的一颗宝珠,功用无穷,妙处多多。万象把这珠子送入千幻眉心,加护千幻道术。炉中火龙察觉万象宝珠气息,登时安分下来。万象再提起运劲,口中念道:“金轮神光,百宝琉璃,化得万象,安然自在。”原本丹炉被万象几朵金莲托住,如今万象念出咒语,金莲上绽出宝光,护住了丹炉炉膛,不至被火龙神火冲破。令狐万象做完这些,脸上已经泛白,赶忙扶住小王爷皇甫泣渊。
小王爷忙问万象如何,皇甫青藤也上来询问,万象摆手道:“不妨事,我不过是宝珠离体,在调用神咒,才有点虚弱。草儿,烦你从我泥丸往下灌输一点真气,我好守住灵台,安定心神。”皇甫青藤应了一声,运动真气,从令狐万象天灵按下,一道清气罩下,还魂草的天生异力,万象顿感灵台一震,忽然清明。守住了精气神,万象将体内各处,气血真气一一调伏,收敛心神,示意皇甫青藤按下了动作。皇甫青藤平复真气,道:“九郎,你那珠子是何物,我怎么不曾见你用过?”万象略一平复呼吸,道:“那宝珠是我修炼大道凝结而成,耐是我道术精华所化,与金丹无二。唯独与金丹不同,寻常修真之人,金丹只有一颗,将来炼神返虚,脱成婴孩,全仰赖这一颗金丹。偏我的宝珠,随我道行精深,修为日久,能有无限数量,将来便可以脱胎成无数婴儿,俱是身外化身,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救命的法子。”皇甫青藤点头,道:“你这珠子可当真是个宝贝。可你这无数宝珠,全部脱胎成婴儿,确实要多少年月才能炼就?”万象摇头,说道:“草儿古板了。我的宝珠凝练、脱胎,全随我修为精神,循序渐进,皆有先后顺序。不怕与你说实话……”
万象突然不言,只看着青藤。青藤不解,刚要开口询问,忽然看见万象身后,又有一个万象,负手站定;余光瞥见,自己身侧又一个万象,同样站定在,看着自己;转头一望,千幻身后还有一个万象,正笑对着自己。皇甫青藤只觉眼神过处,都有一个万象。再仔细定睛,看眼前的这一个,分明是自己心中情郎,青梅竹马;可眼瞧着那其他的,却也是自己的两小无猜,一点不错。皇甫青藤实在看不出那个是假的,忙将天眼开了,细细分辨,却依然看不出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正疑惑中,忽然所有“万象”一晃,只剩下眼前的一个,真真实实。青藤惊讶,怔在原处。万象看她样子,轻笑一声:“怎么了?我的身外化身竟然这般吓人吗?”青藤这才缓过神来,道:“好家伙,你这哪里是身外化身,分明就是你自己。”“自然是我,都是我的道术精华,大道显化,俱是我的原身,你就算开了天眼去看,又哪里能看的出来真假。现在我有一颗宝珠借给哥哥,不必动用我自己体内根基,却如同我自己本人催持炉火一般无二。你也不必担心了。”万象浅笑,道。
此时令狐千幻听万象指令,先平复了气血,再将乾坤百宝囊中取出八面小旗,一股东极离位火德之气熊熊升起。千幻掌指反转,祭出数条凤翎宝线,来回缠绕,绕住所有令旗,把老柳树的丹炉围在正中,一声凤鸣,回响嘹亮,众人中,稍稍有靠近阵法的,都只觉得热气逼人,大汗直冒。多亏了有万象一颗宝珠加持,千幻只觉得身上道气满溢,自己道力之中多了一丝清冷气息,瞬时制住了炉中那四阴四阳的八条火龙,觉得手上轻松许多。万象瞧着千幻现在驾驭炉火不在十分费力,继续道:“哥哥,东方离位生门上面用我的冰霄之气做符咒镇住,不然一旦你一个不当心,火龙可能借机从生门把火气外泄出来,借以回归我本身。如今好容易把龙巢筑成,可不能功亏一篑。”千幻一听,当即伸手一指,再把万象的冰霄道气借了,化成符篆,镇住阵法生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