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和钟原、息绥(钟老三的爸妈)从小一起长大,两个青梅一个竹马,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差劲,红姨从小喜欢钟原,钟原从小喜欢息绥。
钟原少年老成,沉稳冷静,才气能力过人,在同辈人中无人能够与之相比,是长辈们一开始就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息绥甜美俏皮,一笑俩酒窝,而且天真单纯,温柔善良,大家都喜欢她,但是红姨看不上她,她觉得她傻不拉几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只不过仗着长了一张巧嘴。
红姨清高倨傲,就像钟启说的很辣的一个人,其实我感觉她应该是和钟原差不多的人,只不过钟原炼的是内在,而她的是由内而外,她的爱也辣,那时候她为了阻止钟原和息绥在一起做了许多在那时看来匪夷所思的事。
红姨很厉害,她知道在钟原这里找不到破绽,就把功夫都用在了息绥身上,最后因为误会闹到息绥心灰意冷要离开的地步,钟原也因此几近崩溃。
她站在钟原面前,因为钟原,只因为他,只因为他说恨她,他说,红芙,如果小妹真的走了,我恨你一辈子。
她几乎傻了,在恨字出口的一瞬间她就放弃了,爱的容易恨的轻易,她溃不成军一败涂地,女人的爱啊真的可以大过一切,而她对他可以大过爱。
红姨亲自出面把息绥留住说明了一切,然后她自己离开了这里,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她明白了,从小到大钟原毫无原则宠爱和纵容的都是息绥,单凭这一点,不管她多优秀,她都永远比不上她。
在国外的日子并不好过,喝酒泡吧,跳舞恋爱,这个细腰长腿爱穿红裙子的美人儿,以前明艳动人,现在忧郁而美艳,更加惹人爱。
那些年她只在钟原和息绥的婚礼回来过,我知道那种感觉,身边越是喧嚣吵闹,欢声笑语,就越是觉得这寂寥的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伶仃孤单,红姨就在那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独自从高朋满座,鲜花盛放的大厅落魄的走了出去,像一只鬼。
钟原看着她的背影,孱弱无助,落寞无依,那一刻,他对她一切的恨意,烟消云散,这是一个女人的爱,一个清高倨傲的女人最温暖柔软的爱,爱一个人永远没有错,所有的爱都应该被尊重,爱也永远不会错,只是有时候我们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所以才让自己犯错。
爱是一厢情愿,爱情才是两情相悦。
后来红姨遇到了携手的人,要爱的人怎么样都不会放弃爱,那个男人高大英俊,温柔多金,是个时装设计师,他们几乎就是在同一时刻坠入了爱河,疯狂热烈,不论彼此不分上下,红姨就是这样的人,辣的很,要做什么绝对不会有一秒钟的犹豫,要爱的人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
两年之后他们结婚,更加的甜蜜恩爱,红姨喜欢珍贵的石头,那个人就满世界的给她搜罗奇珍异宝,红姨想和他多点共同语言,那个人就手把手教她基础理论,打板制衣,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红姨想他陪着她,他就会给她唱歌,拉着她的手跳舞……
又过了几年,他们两个成立了一个小众服装品牌,我在晚宴上穿的那件我误以为是普通黑蕾丝裙子的礼服,是他们的第一个晚装系列的第一件,倾力合作,布料都是他们一起研究制成的,十分奇特,只不过没人穿的上,就是布料的原因,码数照常小了一点。
再后来,这件礼服就成了独一无二,没人能继续做了,没有人来做成一个系列了。
因为,人不在了。
红姨也因此得了癔症,钟原把红姨接回了国,和息绥悉心照顾,现在她已经好了,还和以前一样,人的自愈能力就像空气自净一样,但你有没有用生命相爱,然后以这样戛然而止的方式竭尽全力深切的怀念一个人?
一辈子为期的那种。
……
……
“我小的时候红姨就很喜欢我,她对我很好,我也喜欢她,觉得她很不一样。但她以前不喜欢小孩子,病好了之后就非常喜欢,是她爱人生前特别喜欢,她后悔没有为他生一个小孩,你知道感情是可以转移的,她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来爱,从某个意义上说,我算是她的精神寄托。”钟启淡淡的说,脸贴着我的前额,没发现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我的肩膀。
“这些事是忌日红姨爱人的忌日,我爸独自坐在阳台上坐了一整天,我妈让我去陪他的时候,他对我说的,其实活着的人除了感叹世事无常什么也做不了,不管怎么样,生死都是让人感觉无力的事情。”
我拥抱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累了吧,先睡吧。”
他抚摸我的背,温柔的笑,“好,明天还有惊喜。”
我先去洗了澡,自己在钟先生的睡衣厨里随便拿出了件白色的上衣套上,进了卧室,那扇很大的雕花木门里面就是卧室,床大的简直让人汗颜,我走过去站在窗前,月光极好,我很喜欢这样的月光,让人浮想联翩,现在我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红姨妖娆乖觉的红裙,这是一个有趣但让人感觉悲凉的故事,挣扎过的灵魂,浑身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