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的贝蒂,惨叫声戛然而止,高煜和黑人阿杜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在短暂的安静后,卫生间内响起了花洒喷水的窸窣声。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公司的具体地址在哪?”
  “不知道,我和贝蒂仅仅只是个外编人员,是公司单方面联系我们。”
  阿杜惊恐地摇着头,他显然很清楚,不知道公司的地址,便意味着他失去了所有的筹码。
  “有电话吗?”
  高煜语气听不出喜怒,阿杜则是猛得点点头“在车里。”
  闻言高煜走近百叶窗,透过扇叶的间隙,可以窥见在街道上停着一辆银色的小轿车。
  在从阿杜口袋里拿到钥匙后,高煜便不再理睬他的求饶,径直走出了客房。
  在下楼前,高煜特意走到卫生间门前敲了敲“那个黑鬼也是你的了。”
  说完他也懒得听老文森特说话,径直穿过长廊,走出了安保系统失效的防护大门。
  或许是考虑到潜入别墅的时间并不会太久,阿杜和贝蒂驾驶的这辆银色轿车,依旧处于未熄火的状态。
  高煜轻轻拽了下车门,如他设想的那般,车门并没有上锁。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廉价烟草呛鼻气味,在副驾驶的座椅上,还散落着几根废弃的注射针管。
  毫无疑问,这是属于瘾君子贝蒂史密西的私人物品。
  高煜仅是瞥了一眼,便是不再关注,他的视线落在方向盘附近。
  在摆放着摇头骷髅的台子上,遗留着黑屏的手机,信息灯不断闪烁着白光。
  高煜摁亮屏幕,顿时直接弹出解锁界面,按照阿杜所说,他根本没有设置密码的习惯。
  在系统栏中,有一则未接来电,电话号码则是显示地极为无序。
  显然这通神秘来电,是经过某种特殊的方法处理。
  高煜尝试着回拨,但手机内却是传出机械的抱歉声,这则未接来电是被注销的空号。
  至此,唯一与恐惧有限公司有关的线索也是中断,但高煜并没有露出气馁的神情。
  按照阿杜的说法,公司与他们是单方面联系,那么说明公司一定还会打电话回来。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公司的来电。
  “嗡嗡!”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沉寂许久的手机,又微微震动起来。
  高煜立刻滑动接听,目光闪烁着将手机放在耳边。
  “完成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高煜很轻松地辨认出,这个声音就是当初那位接线员的声音。
  “抱歉,恐怕出了些小意外。”
  明明是说着抱歉的话,但高煜语气却毫无波澜,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冰冷机械。
  “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错愕惊疑,依旧语气平静地问着。
  “你们的雇主。”
  “乔福斯特?”
  “不!”
  高煜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真正的雇主。”
  “如果你认为这个玩笑很有趣,请立刻停下这愚蠢的举动”
  电话那头的公司接待员,依旧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冷冰冰地警告着。
  “不,事实上我很认真,三天之内我必杀了你”
  高煜语气中满是不屑的嘲意,末了又补充道“连你骨灰都给扬咯!”
  “你”
  不等电话那头发作,高煜便直接挂断电话。
  恐惧有限公司作为灰色企业,从网上以及外编人员的口中,都无法收集到有效的地址。
  所以高煜干脆选择当个铁憨憨,激怒对方,让公司主动找到他还有老文森特。
  挂断电话后,高煜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车内坐了一会,半响才满是遗憾地睁开眼睛。
  “还是不够,差一点”
  贝蒂和阿杜的恐惧情绪,还是没有达到拽入艾达的程度,他还需要再收集一些。
  刚刚松懈下来的阿杜,在看到高煜冷着脸走回客房后,魂几乎都快要被吓出来。
  尤其是当他看到高煜捡起地上的针筒时,只觉得背后一阵恶寒。
  “看起来你运气不错,空气仅是注入肌肉里,并不影响血管内的循环”
  高煜轻笑着弹了弹空荡荡的针筒,这手法就犹如在医院工作的护士。
  刚刚他在刺入针头时,刻意控制了针头刺入的深度,确保仅是刺破皮下。
  处于惊慌之中的阿杜,自然无暇顾及到高煜耍的这手小心机。
  他只是感觉皮肤短暂的刺痛,此后脑海中满是“空气栓塞,缺氧致死”的负面念头。
  事实上他如果能够保留理智去思考,便不难得出高煜并不会直接杀死他。
  毕竟当时在他的身上,还存在着高煜所需要的情报。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古话叫做一回生,二回熟。”
  高煜在说话的同时猛得一扯针筒,大量的空气顿时残留在筒身内。
  “别别这样!”
  阿杜浑身颤抖着不住地挣扎着,但他的双手依旧被牢牢束缚在床沿边。
  老文森特娴熟的捆猪手法,根本不是那么容易被挣脱开。
  “别害怕,就跟蚊子叮了下一样,不会太久的。”
  高煜微微笑着,眼眸中却是蕴藏着无尽的寒意,就犹如披着人皮的魔鬼。
  在阿杜的哀求声中,高煜粗暴地掰开他的脑袋,紧接着狠狠将针头刺入皮肤。
  这一次,他并没有刻意去控制力度。
  人类唯有在死亡的边缘挣扎时,才能够爆发出最彻底的恐惧。
  高煜显然并不满足于刺入一次,在拔出针头后,他几乎是立刻又将其刺入皮肤。
  没有接受过医学训练的他,显然无法精确地找到血管的位置。
  所以高煜选择用数量去堆积,这是最笨的方法,但却能够带来极为有效的折磨感。
  一次次的充入空气,一次次地注入体内。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阿杜的精神状态彻底临近崩溃。
  脖子上的刺痛感逐渐麻木,取代而之的,是大脑的眩晕感。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如走马灯般闪烁,他逐渐感到压抑的胸闷感,并伴随着轻微的耳鸣。
  “呃呃呃。”
  阿杜徒劳地伸手在空气中试图抓住什么,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逐渐开始扭曲到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