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我们先前遇到的“天使”并非人类。他们只是一群用钢筋和锁扣做好骨架，再灌入红酒驱动的人形。硬要打个比方，我觉得他们更像是式神。

　　眼前的力天使和刀天使却是实实在在的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无言地看着梅的手指头，口袋里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是莫里亚蒂。

　　“明明说了不想和我一起出来，现在却打电话给我……喂？莫里亚蒂，有什么事吗？”

　　“啊，没有，只是你的位置一直没有移动过，我在想你会不会又出了什么事。”

　　“麻烦你不要老是监控我，好吗？”她到底把追踪器放在哪里了，果然是我的手机？

　　“这只是……保险，你懂的。好啦，快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什、什么麻烦啊，没什么……”

　　我不想把这里的事告诉她。每次有薇和莫里亚蒂在，小案件就会变成大案件，大案件就会变成大爆炸。如果可以，我想靠自己和梅的力量解决。

　　我的随口糊弄果然惹来莫里亚蒂一声不悦的冷哼。我听到她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旁边还有烧开水的声音。

　　“你的位置点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了十二分钟，期间的移动距离不超过一米，但是移动很频繁。让我猜猜……你是在和谁打架吧，打好架之后又有一次移动，你在一栋大楼里停留了不到三分钟，又很快回到了原地，一直待到现在。

　　“你为什么会回到原地呢？很显然，有人在那里等你。百丽儿就在我身边，可能是苏丹娜或者梅，啊……不对，今天是周二，苏丹娜还在学校，肯定就是梅了。你是要做什么才会让她在大楼外等你？

　　“上厕所？让我看一看google的实景地图……哦，原来如此，那栋楼就是萝莉控协会的总部。结合今天早上的话题，我猜你是去让那帮变态取消‘全人类萝莉控计划’。现在已经做完了，是不是？

　　“那么最大的疑点来了，你怎么会在萝莉控协会的本部外和人打架呢？没道理，他们不会舍得让你亲自出马，除非……他们都被打趴了，我说的没错吧，霍·菲？”

　　“……你要是平时都能这么认真就好了。”

　　“一牵扯到你，我自然而然就认真起来了嘛。不要说你已经解决了对方之类的逞强话，如果事情真的全部解决，你就会拉着梅去其他地方玩了。快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即使戳破了我的谎言，莫里亚蒂也没有一丝得意或是恼怒的样子，她看来真的只是普通地在关心我。我叹了一口气，只好和她讲明实话。

　　“有两个自称是白玫瑰教团的天使来踢馆，然后……莫里亚蒂，这一回是真人。”

　　“真人？不可能……霍菲，你听好了，其实白玫瑰教团是……”

　　耳边突然传来“滋滋滋”的杂音，盖住了莫里亚蒂的声音。

　　“霍……？你……听吗……”

　　“喂？莫里亚蒂？喂？”是信号不好吗？我变换了几下位置，杂音反而越来越重，莫里亚蒂的声音已经彻底听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我只能先挂断电话，莫里亚蒂肯定会重打过来，或者是给我发消息。

　　“霍菲先生，怎么了？”

　　“这里信号貌似不好……”

　　我在回答梅的同时，心中涌现出一丝丝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股不安没有持续多久，我就再次接到了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泛起一片血红色，殷红的像素块粗糙而模糊，中间留有一串白色的字体。

　　这不是我的通话界面，显示的也不是莫里亚蒂的名字。

　　【iaehere】

　　屏幕中间开始跳动白字。红与白的搭配犹如鲜血中撒落的白骨，骨头拼凑而出的文字还在不断改变形状。

　　【iaehere】

　　【londontower】

　　或许是我的神经已经高度紧张，在最后出现伦敦塔这三个字时，我感到有一道沙哑而亵渎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伦敦塔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

　　我想起和薇去伦敦塔时，那里的员工曾说过的话。

　　“他昨晚换班的时候，说在显示器里看见了‘脏东西’。”

　　“这里死过好多的人，经常会有鬼魂出没的传言。”

　　常年有渡鸦盘旋的伦敦塔里，幽魂们至今都在游荡、徘徊。

　　我以为那个受到惊吓的员工只是看到了莫里亚蒂，难道不是吗？

　　等了好久，手机终于恢复原样。我将它重新拾起，屏幕上依旧显示着无信号。

　　“……梅，你的手机好用吗？”

　　“让、让我看下……不行，霍菲先生，我的手机也是无信号。”

　　不行吗？梅向萝莉控协会的总部迈出一步，想要问那里的人借手机，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有了反应。

　　鲜红的屏幕上是简单的两个字母，【notthere】。

　　梅立马收住脚，转回方向。她的小手颤抖着钻进我的手心里，梅向我抬起头。

　　“霍菲先生，怎么办……”

　　“……不要怕。”我拉起她的手，朝伦敦塔的方向走了起来，“我会保护你的……无论发生什么。”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窃笑，而我没有将胆怯放在脸上。